“你打算拖着瘸了的腿去剧组？什么剧组连瘸了还要强制开工？”
盛知夏正在默默地想着陆慕辰绿了的问题，绿了的陆慕辰却先开口了。
他不说话，没有人会把他当哑巴。盛知夏抬眼看他，瘸了怎么了？昨晚他还上了瘸子呢，没人性的老板才会有没人性的公司，上梁不正下梁歪。
“是风雪影业出品的电影，耽误了一天的拍摄，会损失很多钱。沈烨霖会杀了我的。”盛知夏还是耐着性子解释了：“再说了，陆少之前不是已经警告过我了吗？接下这部电影之后，要是电影赔了钱，让我从此从锦城滚出去。我可不想滚出去。”
陆慕辰怕是有失忆症，谁都可以说这种话，独独他不可以，威胁的是他，拆台的也是他，他怎么戏这么多呢？
经过盛知夏的提醒，陆慕辰似乎是想起来了，他没再说剧组和电影的问题，而是命令道：“我不管你去不去剧组，明天是中秋，有天大的事情都放一放，跟我回去。”
饶是盛知夏再镇定，饶是她已经知道这件事，在陆慕辰再次提起时，她还是没能忍住情绪，连咀嚼的动作都停了。
轻描淡写地带回去见家长啊……哦，他们已经结婚。
“好啊，我知道了。”思绪混乱也不过是一瞬，盛知夏点了点头，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陆慕辰的家里她不是没有去过，他的家人她也不是不认识，这一次，换成他们不认得她了。
也好。不认得挺好的。
“我吃饱了，去上班了。”盛知夏的食欲依然不错，三下五除二解决了自己盘子里的食物，就要离开。
陆慕辰还坐在原来的位置，这画面看起来像是她要忍着瘸腿出门上班，他却在家游手好闲。
陆慕辰目送她离去，表情没有什么变化，看着她轮椅在转动，他的眼眸垂了下去。
……
昨天已经说好了，彭乐到点来接她，盛知夏顺利地上了车，往剧组开去。
彭乐和从前一样，在两人单独相处的时候汇报给她一些情况：“小楚，你让我搜集的那天晚上你出事儿时候的视频资料，我都整理好了，你可以看看。我已经看过了，确实挺可疑的，从起哄煽动到你上台后现场的混乱，再到那个打碎了的玻璃杯，好像是专门为你设计的。”
“但是我们什么证据，这件事我没有跟章导提过。”彭乐说。
盛知夏一直觉得彭乐情商挺高，在她没有及时嘱咐的情况下，他往往能自行判断，做出对她有利的选择。
“嗯，这件事不能跟章导提，毕竟是在剧组内部出的事，说出去对剧组的影响也不好。”盛知夏随意地回答。
“那……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彭乐不解，没有证据，就不能追究责任，查下去有什么意义呢？
但，这似乎不太符合楚媛的性格。
“算了？哪有那么容易？”盛知夏微微冷笑，虽然仍不失甜美，却笑得有一丝骇人：“如果当时我没有注意，不是我的脚先着地，而是我的脸先着地，或者我的头部、我的颈部被玻璃碎片刺中，也许我已经毁容，或者已经因为失血过多死了。是不是这样，也能算了？”
“呃……”彭乐抿唇，的确，此刻他们之所以还能轻松自若地说话，说着追究还是不追究的选择性，那是因为她不算严重，只是伤了腿、上了脚，假如重度残疾或者因此丧命，这个责任跟谁去讨要？
讨了又能怎么样？
“小楚，那我们应该怎么办？”彭乐问道，“绝不能随便放过那些害人的人，但是我们暂时没有证据找到他们啊。”
盛知夏笑得一脸深沉：“不着急。”
又问道：“今天沈烨霖是不是要来剧组探班？”
彭乐听她那么自然地叫出沈烨霖的全名，还怔了一下，要知道章克明导演他们可都是把她当成是沈烨霖的情人的啊，谁知道……谁知道根本不是一个辈分！
要是沈烨霖真的有辈分这个概念的话，是不是应该叫楚媛……
彭乐摇了摇头，打断了自己的胡思乱想，随后忙回答道：“对，沈总是要来探班加慰问，剧组毕竟闹出了一件大事，媒体都曝光了，得出面安抚一下。”
盛知夏不置可否：“那今天去了剧组，关于我受伤的事情暂时不要说太多，对沈烨霖也是这样。等灵犀珠宝代言人海选的总决赛结束，我再慢慢把那个害我的人揪出来。”
彭乐对她的能力是一点都不担心的，她说揪出来，他居然就信了，觉得她一定可以做到。
“但是，小楚，总决赛你有把握吗？只剩下一个星期了，对手的实力也都不弱，到时候只能有一个人获胜，我们是不是要先做好危机公关的准备？”彭乐担忧道，怕她听不懂，他用事实说话：“小楚，你现在没事儿的话，可以拿手机刷刷微博，你的人气真的太高了，高到不可思议，昨晚的那首《虫儿飞》也已经成为了微博热搜话题，夸奖你的人还有骂你的人估计各占一半，从昨晚比赛结束到现在话题热度不减。今天早上有唱片公司联系我，希望可以跟你谈谈出专辑的事。”
“是吗？这么夸张？唱得那么难听，也有人觉得好？”盛知夏自嘲地拿出手机，打开了微博浏览了起来。
的确像彭乐说的那样，网友对她的评论两极分化，一部分路转粉，一部分是毫不留情的黑子。
粉丝都在夸她“灵魂歌者”，其中一条点评非常到位：“唱歌比的就是技巧吗？楚媛唱歌能一直唱到人的灵魂深处去，这还不算是成功？真不知道你们对于唱歌唱得好的定义是什么！”
下面的跟帖无数，纷纷赞成——
“我是楚媛脑残粉”说：把我唱哭了，已经单曲循环了好几个小时，她一定是一个有故事的女同学！
“专业吃瓜群众”说：为楚媛疯狂打CALL！小姐姐出道即巅峰，前途不可限量啊！谁说楚媛不会唱歌，我们来打一架！看我不打死你！
“椽子丹”说：呵呵呵，之前比赛的时候谁说楚媛不跳舞就输了来着？你出来走两步我看看啊！看看你的脸疼不疼！
“颜控356”说：对啊，我们家楚媛什么都会，长得漂亮，唱歌又好听！跳舞就是大师级别！黑子都吃屎去吧！
有粉丝，就会有黑子，或者可以说是键盘侠，这些群体组成了一个有趣的多元化的世界，谁也不能控制对方的思想，却还在企图控制对方的言论。
黑子一个接一个地扑了上来，企图跟粉丝掐架：“楚媛唱歌这叫好听？拜托你有没有听过几首歌啊？你们家楚媛主子是儿歌入门级别的好不好？灵魂歌姬啊真好笑！”
“真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长得漂亮，以为全世界都要让着她啊？昨晚的比赛，谁看不出来有黑幕？把腿弄瘸了，就想卖惨来赚同情分，你们家楚媛还真是棒棒哒！顺利晋级了，套路深啊！”
“不尊重比赛，不尊重对手，垃圾楚媛！垃圾评委！垃圾节目！总决赛我看楚媛怎么死！有本事唱《葫芦娃》啊！”
“……”
“噗……”
盛知夏看着看着，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她一点没觉得这些黑子是在黑她，她像个局外人似的看着他们评论、争吵，丝毫没有因此而生气。
观众也许搞错了，节目要的是效果，有时候并不在意什么公正公平公开。她之所以敢《虫儿飞》唱出来，除了私人的算计，还因为她知道“楚媛”这个身份的价值，注定了她哪怕是唱儿歌，也绝不会被淘汰。
没有了她，这次的代言人海选注定平庸。只要她站在台上一天，她就是一天的热点和流量，对灵犀珠宝来说都是好事。
她不是单纯的高中生，她完全认得清自己的价值，也懂得用这些价值去榨取最大程度的好处。
晋级是她的目的。
至于观众怎么想，他们如何吵翻了天，对她来说毫无意义，其实对观众本身也没有什么意义。
不过是被平台拿来当炮灰了，给他们的节目和话题增加一些人气和流量而已。
反过来，有他们贡献的话题和流量做支撑，她以后的出场费和价码又增加了。
艺人的人生，真奇妙。
“小楚，你别担心，唱得不好也没事，有调音师在，都不成问题。如果你有兴趣的话，公司会跟唱片公司那边接洽一下，先给你几个demo听听。”彭乐的业务能力已经熟练了很多，已经会安慰人了。
盛知夏也没拒绝：“可以啊。”
她嘴里说着话，却拿着手机寻找角度，拍了几张自拍，自拍的照片里除了楚媛绝美稚气的一张脸，最醒目的应该就是她脖子上的那个糖果吊坠了。
红宝石鲜艳，而她肤色雪白，明朗的少女和宝石……
这么美的图，她当然要发给贺以南。
还要配上俏皮而煽情的文字：“哥哥，我以后都会戴着它，真是太喜欢了！”
照片和文字发过去不到两分钟，已经得到了贺以南的反馈：“太漂亮了，小家伙，哥哥想跟你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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