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我知道你不开心。但是我也不是很好过啊，他们两个，就这么都没了。其实挺没意思的。那你现在总该告诉我，你到底想选谁了吧。”
绕来绕去，其实洛水只是想知道沈书天想要选的是谁，到底是比较有成大事风格沈复生还是更加有掌控能力的沈单蝶。
“如果我告诉你，两个人，我都不想选呢？”
沈书天的脸上挂起一点儿奇怪的笑意。听完这个，洛水疑惑的看着沈书天。沈书天自己没有培养多少值得栽培的继承人。唯独就沈复生和沈单蝶勉强看得过去。
“你不知道，沈秋山是怎么培养自己继承人的，奥，对了，你知道哦。”
沈书天明知故问，问完之后还一副了然的样子。洛水一点儿都不生气，反而兴趣满满的看着沈书天，两个人，就这么面对面了。
“当初沈秋山为了培养继承人，你也知道，他手里的那么多好手，废了多少，而且又废了多少的年轻人。这些，你都是知道的。但是呢，最后只是培养出了一个墨殊。还只是掌控企业的墨殊，没办法掌管家族。”
“你也知道，我们这种家族，要有一个主心骨，一个能够彻底掌管家族的人，才算是继承人。当初的沈秋山算是取巧，培养了半个。那都是他沈秋山的运气好了。如果他继续那么下去，被说半个了，根本不会有。”
对当初沈秋山的计划，沈书天可谓是不屑至极。虽然和沈秋山是亦敌亦友的知己，可是在这个方面上，沈书天觉得自己才是真正的赢家。
“不过架不住这家伙的运气好啊，好得不行了。遇到了一个张康，一个萧家在外行走的张康。而且那个时候沈秋山应该是病入膏肓，没得选了。所以才强行选了这个张康，不然的话，萧家的在外行走，做得了沈家的家主？”
“不管这个家主是南边儿，还是北边儿，都不可能。”
对沈秋山的点评，沈秋山一直多没有盖棺定论，总是觉得沈秋山还藏着什么后手在。但是到现在都证明他沈书天担心大家事儿有点太多了。
“那你，难道也想和沈秋山一样，靠运气，等一个继承人啊？我们沈家那么多的人，而且这一代的子嗣都那么多。实在不行，我给你生一个，满满培养下去，以后肯定不会比你弱的。”
信心满满，空气之中都好像有一种旖旎的气息诞生。这种感觉，谁都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别瞎说了，好好听着，我只是想和当初沈秋山里面做的一个决定一样。但是我和沈秋山最根本的不一样就是，我选的，都是沈家的人。”
脸上露出自豪的表情，当初沈秋山到北边，始终只是他孤身一个人过去，又没有子嗣。虽然那些人也算是沈家的人，可是终究没有一个人是姓沈的，这个姓氏不是沈，那血缘就更加不是了。
这也不是说沈秋山的那些好手因为不是姓沈就其心必异，只是不姓沈，好多地方，好些事情，都不可能尽善尽美。而他沈书天就不一样了，
“我呢，有的是姓沈的人啊，就算不是我的子嗣，但是流淌的，还是沈家的鲜血啊。沈单蝶可以主内，沈复生可以主外。两个人，都是沈家的人，我让他们一人掌控一半的权利。如果对半分，安稳不了，我可以再培养一个，三足鼎立呢？”
其实沈书天不知道，他对沈秋山的评语一直定不下来，没办法坐到沈秋山死了能盖棺定论。但是沈秋山却对他的评语早就有了，而且沈秋山早已经能够盖棺定论。
当时沈秋山还在世的时候就说过，沈书天掌管家族，守成有余，但是伐地无望。
守成有余，伐地无望。
这八个字，基本上已经含括了沈书天的一生。自然这八个字沈书天也是 知道的，而且清楚得很。
那个时候的沈书天刚刚四十岁，那时候的沈秋山也正是鼎盛时期，刚刚把北边的很多地方给平定下来。
那时候的南北，还没有彻底的决裂，那时候的沈书天觉得这八个字，并不全是贬义词。说不定里面还含有褒义词在里面也说不定呢，这些，都是很多年前沈书天的想法了。
“三足鼎立之下，沈家还是会照常运转下去，在下一代，应该就会有好一点儿的人选出现了。或者三个人里面，有一个人能够有宏图霸略，能够把其余两个人的权利都占据在自己的手里，到时候不就更加的好吗？”
很自信，觉得自己的这个决定，肯定是近些年沈家做得最好的一个决断了。
“养蛊吗？”
看着这个样子的沈书天，洛水觉得有点儿陌生。什么时候沈秋山居然要用这种方式了。以前的沈书天不会，但是现在的沈书天，她洛水不确定了。
“不是养蛊，只是我选定三个人，三分而治。当初的三国，还不是因为魏蜀吴三家能力都不能吞并其余两个吗？要是在战国，秦扫六合，那样的秦，就可以。所以说，不是三国稳固，而是三国里面的这个三，都差不多。”
这话说得，睥睨天下一般。若是别人说这个话，可能会被嘲讽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瞎说话，但是这个人是沈书天，就不会有人说这个话了。
“那你现在只有两个啊，还缺一个，你准备再栽培谁？”
洛水越来越发现自己沈书天让自己感觉陌生了，到现在，又是越发严重的陌生感，这种陌生感，一点点的深入下去。
“这个暂时不着急，我不是还在吗？说不定以后还有转机呢。如果我能够把那个张康给挖过来的话，其余的事儿就都忍了。不过现在看来，已经不可能了。那个家伙，注定是和沈秋山一样的人物，受不得我管辖。”
眼里稍微有点儿泄气，其实也不算是泄气，只是沈书天对招徕不到张康，有点儿惋惜罢了。这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就先被沈秋山，怎么就被萧一庭给先下手了呢。
“沈书天，你还记不记得我？”
一直都在旁边的洛水，忽然问了一个这八竿子打不着的问题。沈书天赶紧从自己的惋惜里跳出来，这种问题，只有洛水会问，一旦这么问，那证明这件事情就没那么简单了。
一下子侧过头，看着眼前的佳人。沈书天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了。
“洛水，你是怎么了啊？怎么这个样子，要不我陪你出去吃顿好吃的？”
原本不想哄女人的沈书天，到了这个地步，也只有接受这个压迫，不得不哄一哄洛水了。虽然洛水真的和她的名字一样是水做的，可是并不代表洛水不会生气。
“沈书天，你老实回答我，认真一点儿回答我，你好记得我吗？你这个样子，我好害怕，你哪一天就真的不记得我了。你去了北方之后，我感觉你，好像变了很多，以前的你，斗志昂扬的。”
哽咽了一下，洛水眼眶里面已经满满都是泪水了，泪水堆积的时候，人总是会有一点来来往往的不相同。
不管是沈书天还是洛水，两个人都应该是游离在这个世界，或者下个世界的生物。那么既然已经这样了，为何不再忘记得多一点呢。
“以前的你，都不是这样的，以前的你，想着要收复北方沈家，要把之前被沈秋山分开的南北沈家，变成沈家。以后让别人都说沈家，而不是南方沈家，北方沈家。我记得以前你一听到这么，就会愤怒，就会生气的。”
“我记得你还想，把沈家再次抬进前七家族里面去，不再让沈家位于这第八家族，不上不下的尴尬位置。你每次听着被人说，沈家不算七大家族，不入流什么的。你都会用实力告诉那些人，他们错了。”
“还有，很多很多。那时候的你，那时候的沈书天，不是这样的，斗志昂扬，觉得天下你都可以去得了。”
说着，眼泪花儿就止不住的滴落下来。
这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哭起来的时候，一样是梨花带雨，一样是让人看了都觉得温柔如水的样子。这个春雨而下，那个春潮再上。
洛水站着，沈书天坐着，两个人就这么面对面。
原本精神奕奕的沈书天，脸色暗淡了下来，眼睛里面的那一抹光，好像被什么给遮住了一般，正在一点点熄灭。
除了花白头发之外，看起来不那么老的沈书天，在洛水说完那些话之后，骤然老了几分一般。
相顾无言，你不说话，我也不说话，就这么安静了下来。
在沈书天的内心深处，曾经沈秋山盖棺定论的那八个字，守成有余，伐地无望。再一次出现在沈书天的心湖之中，在心湖之中不断翻腾，就像是一块巨石一般，让沈书天再好的养气功夫也养不下来。
洛水好像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抹了抹自己的脸，尽量把脸上的泪水给擦干净。一个温柔如水的女子，再这么哭，可能就要洪水泛滥了。
但是不哭呢，看起来却别哭起来的洛水还要悲伤。两个人还是没有说话，这种安静，压抑得人喘不过气来。或许洛水也不想这个样子，但是，还有别的办法吗？
良久，沈书天终于开口说话了。
“沈秋山，死了。”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