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手！”顾倾城怒喝，怒目瞪去。
沈昔年只感觉心里一阵冰凉，却没有放手，而是慎重问道：“如果我退出呢？”
顾倾城微怔了零点零一秒，没有听明白对方在说什么，或者，不太相信对方说的是他自己想的那个意思。
“你什么意思？”
“你明白我是什么意思。”沈昔年松了手，缓缓的，神态却略显落寞。
他达成了自己的心愿，顾倾城的脚步没有继续，可是他的整个人却感觉更沉重了。
因为那个让他一直都在死命抵抗和排斥得选择，不得不做出了。
“我不明白！”顾倾城是真的不明白还是假的不明白，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了。
他唯一知道的便是，让沈昔年将话说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不是为了谨防有诈，而是为了让一切都不在打马虎眼。
“好，既然你非要让我说出来不可，那我便说。”顿了顿，沈昔年生涩而沉重的重新开口：“关于我们三个人之间……我退出，而你，放我母亲一条生路。”
“沈昔年，你他妈有病吧，你退出？这真是我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顾倾城脸色一变，变得很难看。
“你以为你不退出，会得到什么吗？你以为在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之后，她还会跟你在一起？你做梦去吧！”
沈昔年黯然地垂下眼，心早已经碎裂成皲裂的土地那般模样，如今顾倾城不留情面的话，让他心里好不容易凝聚起的一点点生机，全部消融掉了。
犹如一滴泪，落入了茫茫大海。
“倾城，我承认，你说的没错，发生了那样的事，我和她没有可能再在一起，可是如果我不退出，你以为你能和她在一起？”他讽刺的笑着，言语却非常犀利，几乎一语中的。
这话说的顾倾城心塞极了，但却不能不承认，还真就是这么回事。
起初他不明白颜汐一次次反悔，及出尔反尔的原因是什么，后来才渐渐品味了过来，就是沈昔年！
是，他们的人去的人的确没有在一起，但他们的心……
他见识过颜汐对沈昔年压抑的爱，怎么来形容呢？
阑珊在水晶宫设洗尘宴的时候，那么一大桌子不知情的人在场，表面上和和气气一切正常，但实际上，顾倾城却能感觉得到沈昔年和他身边的女人之间的暗潮汹涌。
后来，在包房里的洗手间，颜汐对他吼对他叫对他咆哮，他更深刻的体会到她对沈昔年的感情长成了什么样的模样。
很难以想象，浓烈到极致的平淡，歇斯底里的，沉默的。
顾倾城从来没想过爱情也会有这样一番模样，起码，在那之前，他从未见过那种方式的爱。
就像，就像《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一样，毫无理由和根据，情感却早已经升华到最高点。
就算是有万有引力，依然落不下来。
究竟——为何会这样？
他们到底之间经历了什么刻骨铭心，才会让那妖精对沈昔年感情那么沉默又浓烈？
小酒馆里的音乐重新放了起来，都是一些走心的曲目，很符合店名的定位。
“知道什么叫意外吗
就是我从没想过会遇见你，但我遇见了
我从没想过会爱你，但我爱了
……”
歌名不知道是什么，但是一首民谣，旋律很动听，演唱者的声音有着淡淡的沙哑，显得略显痞气和迷人。
可是顾倾城没有闲心来欣赏这种迷人，满脑子想到都是在R国的时候，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沈昔年，我可以放过林玉珊，彻底的。”最终，他深吸一口气，这样说。
“一定有条件，说吧。”沈昔年太了解顾倾城了，所以非常清楚让他放弃的代价。
恐怕，不只是他退出这么简单。
“条件是你退出，还有——”
顾倾城的语气在转折的时候，眸光清锐，看的沈昔年的内心的某一处被刺到了般，狠狠的紧缩了一下。
虽然他没有说出口，但他似乎已经清楚，他要的是什么了。
“还有，我要知道你们之间所有的事情！”
果然，要他的回忆！沈昔年眼中的光剧烈的颤动了一下。
“如果我不答应呢？”
“你以为你还有说不的权利吗？”
二人相对而立，气势一触即发。
像一场博弈，两个人暗自较劲，也暗自挣扎。
为何挣扎？
因为没有明确的输赢。
如沈昔年不松口，顾倾城永远不会知道他们经历了什么。
而如果顾倾城不松口，那么他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母亲被……
怎么可能真的坐视不理？
再不然，所有的后果也是他一人承担！
“沈昔年，我给过你机会了！”说着，顾倾城深深地看他一眼，缓缓转过身。
一步。
身后没有声音，歌词里唱着“缘来你别走，缘走你别留”。
两步。
还是没有挽留的声音，就在顾倾城险些要放弃的时候，他终于听到了沈昔年的声音。
“五年前一一一”
顾倾城的脚步顿住，循声看去，发现沈昔年直直看着他，却放佛透过他看向不知道的归途。
“久远和广安株式会社有一个合作，我亲自去往R国，却被三口社横插一脚，不欢而散。后来，我被三口社追杀，在途中遇见了同样被人追杀的洛丽塔。”
沈昔年停顿了一下，然后坐回高脚凳上，拍了拍旁边的高脚凳，示意搞清楚过来。、
顾倾城迟疑了一下，脚步一个回旋，折身走了回去。
重新入座。
“然后呢？”他主动问。
对于颜汐在R国被追杀的事情，顾倾城已经透过调查的治疗得知了。
所以，已经不再陌生。
可是听到沈昔年说他和颜汐是因为都被追杀时认识的，心里别提什么滋味了，各种想给自己一拳头的感觉。
怪不得那妖精口口声声说全是拜他所赐！
原来，还真就是拜他所赐！
如果他当初不用“那样”的方式向所有人宣示对颜汐的所有权，颜家的人根本不敢把她赶出国，如果颜汐不被赶出国，就不可能会遇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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