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在两排书架的中间，许若瞳并非完全无路可绕，但这样的情景，还是让她很有压力。
“没关系，我也在这里，怀疑谁，也怀疑不到你的头上来。”
许若瞳狗血地笑了一下：“嘿嘿，我觉得，我还是离开这里比较好。”
说着，她就朝另一边遛去。
凌默宸又伸出了另一只胳膊，将许若瞳牢牢地圈在了他的掌控之中。
许若瞳的身后是高高的书架，前方是凌默宸这堵肉墙，这回，她是真的无路可走了。
“我觉得，你还是留在这里比较好。不然，你干妈会觉得，我们两人相处得很不愉快。难道你看不出来，她一直担心我不忘报复你？所以，她一心想要修复我和你的关系。”
呃，这个倒是事实。
可是，被凌默宸这么地圈着，许若瞳觉得有点透不过气来。
“那个，你别这样啊。”
凌默宸的脸朝她压低了些，语气带着逼人的性感，轻喃道：“我哪样了？”
许若瞳很不自然地轻咳了一下：“你去看你的文件吧，我自己找书就可以了。”
凌默宸没松开胳膊，声音低低地道：“前几天，有一次我去医院看她，她趁梦梦不在时，伤心地问我，为什么要在订婚典礼上那么做？你猜，我是怎么回答她的？”
许若瞳顶着迫人的压力，抬眼看着他，并努力地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地问道：“你是怎么回答梅姨的？”
凌默宸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意味难辩的笑意。
“我说，你不都看到了，现在全世界都知道，你最疼爱的那个宝贝，一直是我暗地里的情妇。”
许若瞳的手猛地握紧了拳头，指甲都掐进了肉里。
秋剪梅之前问她，她怎么都不肯松口，坚持否认她和凌默宸的关系，就是不想增加梅姨对她的歉疚。
梅姨对儿子的歉疚，都已经压得她几欲放弃自己的生命，一度拒绝接受治疗，如果再加上对她的这份歉疚，那梅姨又要如何面对？
梅姨对她的歉疚，一定还会连带着对已过世的爸爸的歉疚。她会觉得她不仅没有照顾好故人的女儿，还让故人的女儿，因为她曾经的错误，而承担了本该施加在她身上的惩罚。
这是双份的重压！
难道，刚刚他在客厅的那些表现，都只是假象？或者，只是因为她太想看到母子二人，能够变得如正常的母子关系那样，而自己臆想出了一些好的假想？
“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她说？她刚刚作完肿瘤手术没太长时间，现在还在术后的恢复期呢。你想害死她吗？”
凌默宸的一只手，从书架上移到了许若瞳的脸上。
许若瞳气愤地脸一扭，他的手扑空了，与此同时，他一向平底无波的眼底，却划过了一道受伤后的痛楚。
“你总是担心她，总是因为她而对我发火。而她呢，总是因为你而质问我、怀疑我。你有没有想过，我心里做何感受？”
许若瞳呆了一呆。
在国内与凌默宸的最后一次会面，凌默宸就曾质问过她，她是否只是把他当成了一个工具在使用。
这一次，是凌默宸第二次，以一种怒气另加略带委屈的语气，对她报怨她对他的不公平和不关心。
像他这样的男人，只有他给别人委屈受的，哪有别人能让他受委屈的？
所以，她的心里猛地就是一振。
关于秋剪梅对她的维护，可能对凌默宸造成的影响，其实，许若瞳也不是完全没有想过。
只是，她总觉得凌默宸这个家伙，强大得让人总认为他是个刀枪不入的人，再大的打击、再大的难题扔到他的面前，应该都不会是多大的事吧？
只偶尔，她会从他的脸上看到一些落寞。那样的时候，她就会有片刻对他的心疼。然而事情过后，她就又觉得没事了。
至于她因为梅姨而对他发火，她倒是从未想过对他会起什么作用。
在她看来，她为维护梅姨而对凌默宸发火，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梅姨就像她的第二位母亲，而凌默宸对梅姨的态度虽然事出有因，却是让她很难接受的。
但凌默宸刚才的话让许若瞳第一次觉得，或许，在这对母子当中，凌默宸所承受的痛苦一点也不会少于秋剪梅的。
于是，她的语气立刻就放得轻柔了许多。
“你误会了。梅姨并不是要质问你，她只是担心你会对我不利。而且，你也的确是对我不利过，不是吗？”
凌默宸的脸朝她的脸再次压下来了些，低低地道：“是。可那是以前，现在不了。”
他这是什么意思啊？现在不了？那现在是怎样了啊？
她的心跳“腾”地一下就加速了，心里一阵慌。
她很想回避这个要命的问题，可是，自从她意识到自己是真的爱上了凌默宸后，她就一直一方面想逃避面对凌默宸对她的真正心意，一方面又很想搞清楚这个问题。
所以，当话题正好赶到了这里时，她心里的话还未来得及经过大脑的思考和过滤，已是脱口而出。
“以前怎样，现在又怎样？”
问完，她心里更慌更怕了。然而，也更期待。
凌默宸定定地看着她，两人的脸靠得太近，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扑在自己的脸上。
明媚而温暖的冬日阳光，从窗口照进来，恰好将两人都笼于了那光中。
略带金色的阳光，将两人的身体都晕染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如梦如幻一般。
安静的书房里，许若瞳可以清楚地听到她和凌默宸两人的呼吸声。
凌默宸看起来没有想到她居然会问这个问题，一时没答她，或许他是在思考要不要答，也或许是在思考要怎么答。
他思考的时间并不长，但许若瞳却觉得，她等待他答案的这十秒不到的时间，艰难而漫长。
她不敢让凌默宸看到她的渴望和期待，她更不敢听到一个可能使她心难平静的答案。
“以前，你是我货真价实的情妇，却没人知道你是。现在，你不是了，可所有的人都认为你是。”
许若瞳嘘了一口气。
这个答案让她松了一口气，但也让她有些许的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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