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姜感觉不远处似乎有一个熟悉人影闪了过去,抬头看时,却什么都没有。
整条走廊从头到尾空荡荡,看上去很是寂静的模样。
苏姜的视线重新回到林倦的脸上,她的笑容早就收敛了,淡淡说:“林倦,我没有办法阻止你的喜欢。我只是想跟你明确的表达我的意思。我对你没有那方面的意思。下次别这样了。”
林倦脸上的笑容也收了些,说:“抱歉,就是没忍住。”
但是他不后悔,就算时间回到几分钟前,他还是会这样做。
林母说过,现在的女人个个都是人精,追女人不仅要死缠烂打,还要会装听话,这才是最好的计策。
林倦呼了口气,声音听上去有些失落,说:“苏姜,你是不是不高兴了?”
“没有。”她只是觉得这种事不适合做,道德底线不应该去触碰。
尽管,他们都是单身。
可她会有一种,背叛了那人的罪恶感。
林倦想了想,回应这么简单气就是没消,又装作委委屈屈的说:“要不然,你打我一顿?”
苏姜怔愣,说:“不用了。”
又说:“时间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
林倦说好:“那我抱你进去。”
“没关系,这么点路我自己进去就行。”
再说话就要遭人烦了,男女之间的相处就应该要保持个度,他不再言语,只说:“那我走了。”
等林倦走后,苏姜却没有直接回房,而是单脚撑着走到了楼梯口的旁边。
空空如也,果然是她眼花。
苏姜这就要回去,一偏头,却看见垃圾桶里一堆崭新的医药物品,半遮掩的桶盖上一滴鲜艳的血色醒目。
……不是看错,原来那会儿是真的有人。
——
……
苏姜这边安安静静,钟竞那边则更加静。
景枝几乎要受不了这种氛围,从钟先生刚刚回来那会儿起,他就一直沉默不言的坐在沙发上。脸色也是难得一见的阴郁,仿佛想毁了这个世界似的。
并且,她不知道他胳膊上的伤是怎么来的,深深的一道,刚才还在流血,钟竞拿水冲了后,血量才开始变少。
景枝替他包扎完,没有纱布,只用了丝绸材质的丝巾,手法也是简简单单的。
他坐在沙发上不动,她也不敢倒腾出一些很大的声音,便乖巧的坐在床头看《圣经》。
——她如可爱的麀鹿,可喜的母鹿;愿她的胸怀使你时时知足,她的爱情使你常常恋慕。
当景枝读到这句话的时候,楼下的大摆钟正好敲了三下,她有些困了,要回去休息。可是出门前,还是忍不住将自己的疑惑问了出来:“先生,你那会儿去哪了?”
她更想问问,为什么是一身伤回来。其实受伤无疑的因为摔了,景枝清楚的,钟竞的车技十分稳当,不至于如此。
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发生这样的意外?
钟竞闻声,扫了她一眼,嘴角扯出个讽刺的笑,却没有说话。
原来他不是面瘫,竟然还可以做出这样的表情。
景枝出了片刻的神,又听钟竞淡道:“回房间休息吧。”
他自己却是下了楼。
楼下依旧热闹,比赛完了之后,又弄了场酒会。
钟竞冷淡着张脸直接走到了酒台边上,那里站着的还有另外一个人,在他身边,那个蹲在地上呕吐的可怜女人也在。她脸上惨白,虚弱的就跟随时会挂一样。
那人见到他,立刻客气的打招呼:“钟竞哥。”然后察觉他心情不好,整个人立刻警惕了些,他可不想被钟竞揍。
一旁的女人也强撑着,不敢在面前惹得这位大老板恶心。
钟竞的视线在女人身上冷淡一瞥,道:“不带她去医院?”
男人的脸上出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表情,钟竞眼中从来没有性别之分的,这会儿却担心一个小姐?
他整理了措辞,说:“钟竞哥,你又不是不知道,这里离医院好远,我没必要替她累了我自己啊。她又不是我喜欢的人。”
钟竞顿了顿,抬抬眼皮。
喜欢的人?
“如果我喜欢她,这种比赛我都不会让她参加。就算要掺和进来,我也不会让她去别人的车上坐着,我不放心的。”
钟竞想起比赛那会儿,苏姜坐在林倦车上,落在后面的他视线就没有从他们身上离开过,一秒钟也没有。
他手里一支酒杯几乎要被他捏碎。
喜欢?
苏姜?
钟竞心底冷笑一声,他清清楚楚,他对她不可能有这种感情。
只是她在这段时间里,确实对他或多或少造成影响,今天的异样,钟竞不是没有察觉到,这一刻钟竞警惕起来,他竟然放纵了他最厌恶的失控感。
钟竞表情冷到不能再冷。
男人以为的自己惹得他不悦,有点惊慌,说:“钟竞哥,我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钟竞却是没搭理他,直接走了。
男人莫名其妙。
——
……
第二天一早,苏姜早早起床,身上的伤得尽快回去医院处理了,不然发炎,会很麻烦。
林倦为了送她,起得也早。
他抱着她到门口时,恰好看见钟竞和景枝也起来了。听见声音,回头看着他俩。
钟竞的视线和苏姜对上,她只觉得他整个人显得越发冷漠。
这个对视不到一秒,他们双方都移开了。
林倦将她放下,说:“我去把摩托车骑过来,你在这里等着我。”
苏姜点头,说好。
景枝往他俩扫了一眼,瞧瞧拉了拉钟竞,说:“钟先生,我的手机好像忘在房间没有带回来,能不能回去拿呀?”
钟竞说:“嗯。”
原本四个人,这下就只剩下了两个人,钟竞背对着她站着,几乎当做没有她这号人。
这样挺好的。
钟竞本来也就没有把她当什么看,现在大概有了小姑娘,厌恶她了。但这比若有似无的暧昧要好。
真的。
苏姜本来以为,到钟竞彻底跟她一刀两断的这天,可能会难过到不能自已,可是现在远没有那么难受,反而,平静的要命。
或许她也高估了自己对他的感情。
不知道是不是她盯着他的视线太过直接,钟竞微微偏过头来。
眼底渐寒。
这是第一次见面,他看她的眼神。如今一切归零。
苏姜弯弯嘴角,说:“钟竞,昨天晚上楼梯口的人是不是你?”
似乎嫌弃这个问题太过无聊,他答也没答,就把头偏了回去。
不是他。
或许是……钟显么。
苏姜眼底一变,那林倦亲她,钟显看见了么?
钟竞的余光只看到她突变的脸色,嘲讽的扯了扯嘴角。
怕自己和林倦的事被其他人看到,而影响到她勾、搭其他男人么?
不过是与不是,都跟他无关。
钟竞不会再和她有任何牵扯。
只是心底却依旧有一股难以平静的怒意,钟竞也不知道这股努意是从哪里来的,如火山爆发,难以控制。
钟竞忍不住要回过头去,正要说什么,却听见一声清脆泠泠的声音:“钟先生,我来了,我们走吧。”
钟竞的脸色缓和了些,说:“等等,司机还没有到。”
“您的摩托车呢,今天不骑摩托车回去了么?”
“嗯,不骑了。”钟竞视线不由自主的在苏姜身上扫一眼,不动声色道。
“这样。”景枝就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了,老老实实乖乖巧巧的站在钟竞身侧,陪他一起等司机来。
林倦很快也过来,苏姜单脚跳着过去,慢慢的有些艰难的上了他的车。
钟竞的视线在她搂着林倦的腰上停留了一会儿,抬头时神色平静。
林倦说:“走吗?”
苏姜:“走吧。”
摩托车很快飞驰出去,只是车速中却有丝温柔的力道。
就像……林倦对身后的女人,既宠溺,又爱惜。如同对待一件稀世珍品一样,见不得她收一丝一毫的伤害。
景枝看了他们一会儿,说:“他对她真好。”
这个“她”和“他”指的是谁,一目了然。
钟竞没发表任何意见,他自认为这是,事不关己,他懒得评论。
景枝说:“只是这个姐姐不是喜欢你的么?她跟那位先生又是什么关系?她……是不喜欢你了吗?”
这个问题却问得钟竞皱了皱眉,他淡淡道:“你还年轻,不知道什么叫喜欢。她对我,那不叫喜欢。”
那叫欲。
成年人躲不开避不掉的东西。
他差一点就慢慢陷进她那张网里去。好在最后,他没有彻底失控。
就比如,昨天他不顾一切的去给她买药品,就是极其不应该做的事。钟竞并不希望自己太过替别人着想。
他的手摸了摸昨天手臂上的伤口,隐隐作痛。
这是昨天他往捷径那条崎岖小路开时摔的,那辆摩托车坏在半路。
让钟竞觉得不可思议的是,他当时担心的竟然只是他没法到城里,没法买药。
最后他开导航,捂着伤口徒步走到附近的小镇,在一个小诊所里买的药,也没顾自己的伤口就离开了。
——
……
五小时前。
漆黑的夜晚,独立的小屋,灯光恍惚。
他步履匆匆。
医生不解的看着他:“你伤得很重,石锋划开胳膊了,可能得缝针。”
“我来不及。”
“来不及什么?”
“救人。”
“哦,这样啊,是你的爱人么?”
他顿了顿,否认:“不是。”
医生但笑不语,意味深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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