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僵局
似乎是自然而然的，接下来的几天，曲灵汐和徐媛依旧轮着照顾着沈俊皓。
沈俊皓没法去公司的这段时间里，沈老爷子和沈承修代为处理d.s.的工作，所以沈承修不能避免的偶尔也得跑医院，两个公司的事情要忙，导致他大都是挑下班时间紧紧张张跑一趟医院，见过曲灵汐几次，都在沈俊皓面前，于是话也不多，仿佛有什么心照不宣顺利成章，某天中午抽空儿去，恰好遇到沈俊皓和曲灵汐正在吃饭。
沈俊皓依然只能吃流食，所谓的饭也是清汤寡水，沈承修路过看了一眼便皱眉。
曲灵汐也捧了个饭盒，用勺子小口小口喝白米粥。
联想到曲灵汐已经照顾沈俊皓足有快一周，他拧眉问曲灵汐，“你该不会一直和他吃一样的东西吧？”
沈俊皓放了勺子，没出声。
曲灵汐拿了纸巾擦嘴，“没事，饮食清淡对身体好。”
沈承修嘴角抽了抽，这已经不能单单用“清淡”俩字能形容了，正常人这么清汤寡水的这么多天，真是要疯，他笑了一下，调侃句：“共患难啊？”
曲灵汐眼角有点抽，“沈夫人回去了，我得留在病房，总不能我大鱼大肉的，让他看着。”
说罢，动手开始收拾饭盒。
沈承修笑了笑没说话，拿着文件夹坐到了病床边椅子上。
话题中心人物沈俊皓倒是一直没说话，表情淡然的仿佛事不关己，和沈承修问起公司的情况。
不多时，沈承修离开，落了一份文件在病房。
曲灵汐只能赶紧拿了去追沈承修，心里还念叨不知道还能不能追的上，到电梯口，却见沈承修挺闲逸地靠了墙，望着她。
“你来的挺慢。”他扯了扯唇角。
曲灵汐顿时明白过来，皱眉将文件夹递过去，“有什么事情，可以给我打电话啊，为什么……”
沈承修接过了，打断她，“我本来没想着说。”
她双手抱臂，“什么事？”
“你想好了？”
这话问的很抽象，但她还是听懂了，“怎么你也问这个……”
沈承修笑了下，“你要知道，如果你早晚还是要离开，那现在你对他的好也会变成残忍。”
曲灵汐脸色微变。
“我只想先照顾他，没想那么多，至少……”她顿了顿，“等他伤好了，再说。”
沈承修点了下头，“我挺赞成的，不能不讲义气，但是我觉得你也该控制一下，我这几次来病房看到你们……”
他回想着，“你们看起来就像还没离婚。”
曲灵汐低了头，不说话。
“沈俊皓对你什么心思你再清楚不过，现在你这样对他，他会以为你愿意回到他身边，”他嗓音沉了一点，“你要是没和他复合的打算，就别让他误会，免得……”
他蹙眉，没说下去，只是想去过去两年里沈俊皓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沈承修离开以后，曲灵汐在楼道发了一小会儿愣才折回病房。
进去的时候沈俊皓正低头看手中文件，她愣了一下，“还给你留文件了？”
沈俊皓“嗯”了一声，“有些东西需要我签字。”
曲灵汐有点不高兴，“大哥也是，你都受伤了还不得消停。”
沈俊皓闻言抬头笑，“心疼我？”
“少臭美，”曲灵汐耳根发烫别过脸，“医生说你要好好休息，别看太久。”
沈俊皓索性合了文件，“听你的，不看了。”
“……”
曲灵汐瞠目结舌。
他顺手将文件夹放床头柜子上，而后视线回到她脸上，“灵汐，你在医院陪着我，有快一周了吧？”
她皱眉，有些困惑他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你爸妈没有为难你？”
她一怔，旋即摇摇头。
父母自然是不乐意她总留在医院的，但是倒也看的通透，只让她自己想清楚。
这里面很重要的一个原因，何欢提醒了她，是她的身体状况。
她挤出个笑来，“我都多大的人了，他们也管不了那么多。”
“我不想你因为我的缘故和你父母有什么矛盾。”他目光沉沉睨着她，嗓音沉稳。
她手指缩了缩，眼神有些无措。
她觉得他好像是要赶她走。
“可你救了我，我爸妈都会理解的。”
她声音小了一点，他看见她眼底那一抹受伤，就受不了，突然的，叹口气，默了几秒，笑了一下，看着她双眼，“你能过来吗？”
她一愣。
他手轻轻拍了一下他身侧床上的位置，示意。
她没太犹豫，过去就坐在了床边，他的身边。
她看着他，眼底充满忐忑。
这种眼神叫他的心都快要化掉了，他怎么可能赶她走？
他去拉她的手，她没躲，任由他拉住，他就将她手放掌心，缓慢摩挲。
一次大失血之后导致他的气血完全紊乱，至今体温还是略低，她的手反倒热一点，他的心如同沉浸在这一片暖里面。
在这种温度中，他没办法做出任何理性的，正确的决定和选择。
他有私心，还不轻，他历经多少，才能这样拉着她的手，要他放，他无论如何做不到。
但糟糕的是，要他给出什么承诺，他也一样做不到。
他是想要给她幸福的，可他还有这个机会么？他一点也不确定。
这种不确定最是焦灼人心，幸福好像触手可及，却又好像遥不可及，他的心在这种焦灼中简直要不堪重负。
他眼底有疲惫，微微低头，额头靠住她肩头。
她心头一软，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一刻的沈俊皓，好像很脆弱。
她反握住他的手，紧了紧，微微侧身，关切问：“你没事吧，有哪里不舒服吗？”
他声音不大：“有些累……让我靠一会儿。”
她想了下，“要不你躺下休息吧？”
他闭了一下眼睛，有些问题在心底，想问，却开不了口。
他看出她不想离开，他想问她，是否只是因为感激和内疚才愿意这样照顾他，甚至坚持陪着他吃那些味同嚼蜡的饭。
可他没勇气听那个答案。
如果是，他会失望，如果不是……
他要怎么给她一个后续，怎么给她一个回应？
他都已经经历了不知道她下落的恐慌，经历过她横眉冷对的痛彻骨，可都不及现在，不确定的身体状况让他变得畏畏缩缩无法前进，就连想要靠近她都要努力克制。
他还是会怕，他不能再给她带来任何伤害。
许久，他感到了曲灵汐另一只手，轻轻抚过他肩头。
她侧着脸，嗓音就在他耳边响，“你不要想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你也不要想我爸妈，我有什么事，你顾好你自己就好，别的人都不要管。”
他心口发热，蓦然抬了头。
距离近，只是一抬头，脸与脸的距离不过短短几厘米而已，他心口砰砰跳，甚至感觉得到她的呼吸，一点点温热的柔软的气流。
四目相对，她微微一怔，却没有躲开，也没有后退，只是将他手攥的更紧。
她在无意识地紧张，掌心出了汗。
他另一只手抬起，轻抚她脸颊，他的之间冰凉，她一动不动，只是静静看着他。
他又低头了，靠近了……
她以为他会吻她。
她甚至想好了，她不想躲避了。
可他没有，他眼帘逐渐低垂下去，手也收了回去，“我累了，睡一会儿。”
她愣了愣，心里空落落的，居然有些微妙的失落，但很快敛了心绪起身，“好，你睡吧。”
……
翌日，在徐媛换了曲灵汐之后，沈俊皓坚持着自己去见了医生一趟。
被徐媛扶着在一声办公室坐下，他对医生开门见山道：“有没有可能提前做胃镜检查？”
医生闻言皱眉，从桌上拿起他的检查报告，摊开在他眼底，“我们当然也希望可以尽快做，毕竟真要是有肿瘤的情况下，早些检查出来更好，但是沈先生，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很糟糕，还不稳定，胃镜不是单纯的检查，算是一个小型手术，而且要取组织进行活检，这中间要是出一点儿问题再引起出血对你来说就是致命的，我们担不起这个风险啊。”
沈俊皓面色很沉，“那我要等到什么时候？”
“你的肺脏还有肋间都因为枪伤受到重创，在伤口结痂之前肯定是不能做的，哪怕被呛到咳嗽都要提防出血，你忘了？前几天你一次出血就是这么引起的，现在做胃镜风险太大了。”
徐媛越听脸色越沉。
其实这些问题她早就和医生沟通过，只是沈俊皓今天突然一反常态地坚持要亲自来问，问不清楚似乎不罢休，她手按了按沈俊皓肩头，“俊皓……咱们再等等吧。”
仅仅是听说那些可能引起的反应和后果，就足够她心惊肉跳，她没有勇气冒险。
沈俊皓却很心急：“也就是说，哪怕我真的得了癌症，也要等到伤口愈合才能确认？”
医生被他气势震慑，好几秒，才如实回答：“沈先生，结果不一定是癌，你眼下最重要的是要调整好心态，然后养伤，你现在这样子会影响到你的伤。”
沈俊皓离开医生办公室的时候，心情焦躁到极点。
出了门，徐媛扶着他走了几步，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你这么着急，是因为曲灵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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