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的背影，在心里喊道。
刚才在楼梯间没有说出口的话，总算是在他听不到的时候，说出来了。
仿佛听到了一般，我看见肖明睿似乎要转头来看。
我立刻缩回脑袋。
“怎么了？”我爸皱了皱眉，声音冷厉。
我回头谄笑道，“没什么，刚飞过一只虫。”
我爸用鼻子哼了一声，“这么大个人了，还怕虫子！”
谁规定这么大个人不能怕虫了？
我没敢在我爸面前说，只好在心里默默地道。
“囡囡，陪我下去买点东西。”
我妈朝我招了招手。
我有些疑惑地走过去，“买什么？”
“一些日用品。”
我爸瞪了我妈一眼，“只住不到一个星期，买什么买，浪费。”
我妈只是笑笑，没有理会他，而是拉着我离开了病房。
走出病房之后，我妈才松了一口气。
“你爸就是这个坏毛病，大男子主义。”
我愣了愣，不知道我妈具体指的是什么。
我妈拉着我，因为电梯处人多，她喜欢清静，所以带我走楼梯。
我叫苦不迭。
“好好的电梯不坐，走什么楼梯？”
我妈看了我一眼，“多运动身体好。”
我只好闭嘴。他们以前一直嫌我动得太少，太懒。
好巧不巧，我们走的正好是刚才我跟肖明睿发生争执的楼梯间。
到转角的时候，我隐约看见墙上有点血迹。
我并没有意外。
刚才他的位置，虽然不会有生命危险，但受点皮肉之苦也是正常的。
我就是要他想想清楚。
“怎么了？”
我妈看我表情不太对。
“哦，”我摇了摇头，“想到点不太重要的事。”
我妈也没有追问我是什么事，而是拉着我开始打听。
“刚才那个真的是你学弟？”
我有些震惊，我妈什么时候对别人这么感兴趣了？
点点头，我抬头对上我妈的双眼，渴望用我诚恳的眼神让她相信。
我妈若有所思。
“那就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本来就是！
我妈的直觉倒也准，知道我跟他没那么简单。
“你们的关系很好？”我妈问。
我沉思了片刻，没有作答，而是反问，“怎么了？”
我妈摇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他看你的眼神有猫腻。”
我妈直截了当地道。
我什么也没说。
“其实就算你们有什么，妈也不会怪你。”
隔了一会儿之后，我妈道。
“既然你跟小霍的婚姻维持不下去，你找一条后路也没什么。”
我妈倒是开明得很。
不知道肖明睿知道我妈把他当成一条后路会有什么感受。
“你是我女儿，我不管那些道义是非，我只想你幸福快乐。”
被我妈这煽情的一番话重击，我觉得眼眶有点湿润。
我赶紧低头，不想让我妈看见我的情绪变化。
然后拼命吸气，吸回自己的眼泪。
它倒也听话，果然乖乖的没有掉出来。
“妈，你在说什么啊，我跟他真的只是普通学姐学弟的关系。”
重新抬起头的时候，我的情绪已经恢复了。我摆摆手，朝我妈坦然地笑了笑。
我妈多看了我两眼，没有再说什么。
从医院到超市，再从超市到医院，回到病房，我都感觉我妈看我的眼神怪怪的。
也不知道是做贼心虚，还是真的应了那句话，我们自以为撒得很完美的谎，其实都被父母看在眼里。
他们只是没有戳破。
总之我是忐忑的。
偏偏我爸却不肯放过我。
“苏黎，不管做什么事，你要记得，你是有夫之妇，你也是老师。”
我爸这是用双重道德标准在压我。
我闷闷地看了旁边缄默不语的我妈一眼，点头。
“有时间的时候，给你弟弟打个电话，问问他情况。”
我爸又道。
“好。”
我的回答十分的心不甘情不愿。
我该怎么告诉他，我跟霍褚晏现在势同水火。
我爸见我实在不想说这些，又是一声冷哼，然后沉默了。
我如临大赦。
“爸，我先出去一趟。”我立刻起身。
我爸瞟了我一眼，“去哪？”
我砸了砸嘴，“你不是希望我去找霍褚晏吗？我去跟他见个面，解释一下误会。”
我当然是随意找的一个理由。
我爸听我这样说，自然高兴。
“他是你老公，以后少直呼名字。”
“欸，好。”
我高高兴兴地答道。
事实证明，人不能高兴得太早，会遭报应。
人也不能随便说谎，说曹操曹操会到。
我抬手去拉门。
因为转头对我爸说话，我没有注意到霍褚晏就站在门外。
我直直地撞进了他的怀里。
“啊！”
几乎是反射性的，我低呼了一声。
我妈听见声响，立刻走出来看。
“小霍？”
霍褚晏立刻抱住我，“这么迫不及待地要投怀送抱？”
“岳母见笑了。”
他用空着的那只手扶了扶眼镜，朝我妈笑了。
我妈忙道，“快进来坐。”
我踩了霍褚晏一脚，想要抬头瞪他。
然而他将我按在他怀中，我动弹不得。
“好。”
他搂住我的腰，将我转回去，关门，然后带着我往回走。
我爸听见霍褚晏来了，脸上的表情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小霍，你来了。”
我差点脱口而出问我爸——谁才是你的女儿！
但我看见我爸脸上的笑意之后，明智地闭嘴了。
如果可以选择，我爸应该更宁愿霍褚晏是他的孩子。
默默地接受了这个现实，我在原地没有说话。
“岳父，你怎么样？”
霍褚晏之前都会陪着我爸一起来检查身体，这次不来，让我没少被我爸唠叨。
现在出现，自然让我爸很是满意。
连带着刚才对我的怀疑也消散了。
我看着言笑晏晏的霍褚晏，我该感谢他？
“没什么大事，”我爸笑得一脸温和，“就是她妈不让我回家。”
我妈瞪了他一眼，“我还不是怕我不在的时候，你在家里突然出事。”
我爸我妈相处的时间久了，有些话说起来也都没那么忌讳了。
尤其我爸的病还病了这么久。
“你怎么来了？”我爸没有看我妈，而是问霍褚晏。
霍褚晏很得体地笑着，“听我妈说岳母也在医院，我就找来了。正好在门外听见小黎说要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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