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笑笑一脸震惊的看着不远处的云楚楚挂掉电话，跟身旁的秦禹一起上了路边的那辆车，她站在安住客的门口，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手机微信的提示音不断响起，孙笑笑看到了小群里疯狂@她的同事们。
看到云楚楚跟秦禹的人不止她一个，大家已经很兴奋的讨论了起来，孙笑笑锁上手机，根本没心情理会。
云楚楚上了秦禹的车之后，也仍是一副不知道该说什么的状态。
虽然知道今天是为了聊一聊秦禹以前的事情，了解他对顾清濯的敌意，但却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甚至云楚楚现在跟秦禹坐在一起都觉得无比尴尬。
“我们先去吃饭，好吗？”秦禹一边开车，一边说着自己的安排。
云楚楚其实并不想这样，但总不能两个人一直坐在车里聊吧？
她低头整理自己的东西，没说好，也没说不好，秦禹见她消极对待的样子，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但至少云楚楚还是愿意跟他沟通的，这又让他觉得安慰。
秦禹事先订好了吃饭的餐厅，在服务员的带领下进入包厢，似乎菜色也已经确定，在等待上菜的过程中，云楚楚试图寻找一个开口的机会。
坐在这里，并不是真的为了吃饭，谁也没把心思放在吃上面。
“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云楚楚开门见山的问道，既然是秦禹主动要聊的，那他至少应该有些诚意，没必要弄得像是她云楚楚有多爱管这件事一样。
“我跟你讲个故事吧……”秦禹的声音缓缓响起。
“我母亲以前的职业，算是见不得光那种，她有了我都不知道是谁的，所以在我小时候，我以为我没有父亲。但后来居然被那个男人找到了，他说他是我爸。你可能无法想象我当时的心情，说是梦想成真都不夸张……”
“可那不是梦想，更像是噩梦。我被我妈教得很普通，那个男人要死了，觉得无后很痛苦，所以拼了命的把我按照他们家族里最优秀的孩子那样培养，可我怎么努力都不能让他满意，我从小就听到那个名字，他带给我的压抑感甚至超过了那个男人。”
“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秦禹把自己的成长史告诉了云楚楚，这个过程很缓慢，也很艰难，甚至在见到云楚楚之前，秦禹都没有想过他能顺利的把这段故事给说出来，毕竟他从来没有在别人面前提起过这些往事。
可是，他居然对云楚楚说出来了，这让他觉得意外的同时，也感受到了一丝被治愈的感觉，而他的良药就是云楚楚，所以他更加不想放开云楚楚。
站在云楚楚的角度，她从秦禹的讲诉中听到了更多他幼年时承受的东西，也能够理解他为什么会对顾清濯产生那么强烈的执念，小时候的成长经历对一个人而言是非常重要的，并且能够影响他的一生，正是因为了解秦禹的痛苦，所以云楚楚选择尊重，她不会贸然的要求别人放下执念。
说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她当然可以轻飘飘的说些不痛不痒、大义凛然的话，但说的人通常不会知道，做远比说困难得多，甚至还伴随着无法想象的痛苦。
但就算是理解了秦禹，也不代表云楚楚就能接受顾清濯受到伤害，毕竟从头到尾伤害秦禹和他母亲的人，都是顾清濯的二伯，跟顾清濯有什么关系？说到底，他才是那个无辜的人啊。
“这个世界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隔了好久，云楚楚才开口说道，“就算听你讲了那些事，我也没办法完完全全体会到你当时痛苦的千万分之一，所以我不会说什么要你放下那些执念。”
“但你也无法否认，顾清濯从来没做错过任何事，他也根本没有伤害过你，所以，我可不可以请求你，就算想要了结自己心里的执念，也用堂堂正正的方式，你们可以公平竞争，或者你想要回到顾家，也可以跟顾清濯聊聊，而不是一定要把对方当做仇人。”
云楚楚很小心的措辞，生怕自己的言辞不经意间伤害了秦禹。
堂堂正正？
秦禹第二次听到这四个字，只觉得讽刺又好笑，他是人人喊打的私生子，顾清濯是从小风光的少爷，顾清濯念最好的学习、享受人生中最肆意的年华时，他在街头巷尾，用自己的一双拳头打出一片未来，他往地狱下坠的时候，可没有人跟他提堂堂正正这四个字。
更不要说什么公平竞争了，那真是最好笑的笑话。
可这些话，秦禹不会对云楚楚说，因为他知道云楚楚不会懂。
在云楚楚不长的人生里，经历过最大的恶意，也就是来自他的父亲、继母和云梓涵了，她从未经历过秦禹那样的黑暗时期，所以她对人性的恶看到的太少。
“好啊，就像你说的那样，我会跟顾清濯公平竞争的。”秦禹笑着说道，他不打算跟云楚楚讨论这件事，再次找上她，只是因为他受不了云楚楚对他形同陌路，所以他问道，“那我跟你呢？我们还可以像以前那样做朋友吗？”
云楚楚短暂沉默，从上车之后，她就知道逃不过这个问题，她向来不是个会跟人虚与委蛇的人，何况她也曾把秦禹当真心朋友看待，所以她不打算撒谎，也不会说一些看似漂亮却毫无意义的话。
“秦禹，你能说公平竞争，我很开心，也很感谢你。”
云楚楚看着秦禹，他也同样看着她，从沉默到开口，他早已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云楚楚继续说道，“但我们总要面对现实，以目前我们的身份，确实不可能像以前那样做朋友了，但我希望，我们不要走到敌对的那一天。”
这话太真实了，真实到让人觉得残忍。
秦禹完全没想到，云楚楚比他想象中还要果决一万倍，甚至可以说出这么绝情的话。
但对云楚楚而言，对秦禹心软，就意味着对顾清濯的背叛，她来这里是为了让秦禹别那么“恨”，从不是为了“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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