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楚楚跟着顾清濯上了车之后，两个人一度相顾无言，车厢里的温度不断降低。
“对不起。”云楚楚打破了沉默，她低着头，自顾自地解释着，“我刚才不该在笑笑面前那样说，我只是……”
她想说那是下意识地反应，脱口而出就选择了否认，可准备说出口的时候，才发觉这话更加伤人，顿时就不敢说出来了。
“只是什么？”顾清濯冷笑，替她把话说了下去，“只是不想公开我们的恋爱关系，对吧？”
关于这个问题，两个人聊过不止一次，虽然说顾清濯很愿意尊重云楚楚的想法，却实在是没办法去理解。
如果两个人本来就是打算好好在一起的，那为什么不能公开？
这样一直地下恋情，保持着不能见光的状态，是因为根本就不爱吗？
还是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抽身离开？
不管是哪一种，顾清濯想起来就觉得心梗。
以前每一次都被轻易带过去的话题，这一次再也混不过去了。
“我们明明不是都说好了，你不来公司附近接我的吗？”
云楚楚被顾清濯踩到了猫尾巴，本能地开始为自己的行为找开脱，同时极力证明自己并不是不想公开。
“我给你发微信了，你没回，我当你默认。”顾清濯说道。
“我刚好没看到那条微信……”
“所以——”顾清濯转过身，正视着云楚楚，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是我不应该来这里，不应该让公司其他人看到，不应该被人知道我是你男友，对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云楚楚受不了顾清濯的眼神，否认之后匆忙地低头回避。
“云楚楚，在你眼里，我就这么见不得光？”
“不是的——”
这一次的爆发并非毫无征兆，或者说从一开始云楚楚想要低调处理这段恋情的时候，这颗会爆发的种子就已经被埋下，随时等待着火苗来将它点燃。
云楚楚整个人陷进椅子里，她无助地盯着挡风玻璃外面，突然涌在眼眶里的泪水让她无所适从，立刻看向旁边的车窗。
是，她确实没有那么自信。
在这段感情里，她的姿态一直放得很低，总觉得自己随时可能被抛弃，被外界否认，所以她宁肯谁都不知道她曾经和顾清濯在一起过。
这样就算哪天被顾清濯抛弃了，她至少不会显得那么可怜。
云楚楚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却还是被顾清濯看穿了，同时也伤害了他。
顾清濯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哪一个环节出了错，他一直以来都尽力给云楚楚安全感，对她有好感恨不得昭告全天下，想给她最好的一切，可云楚楚除了抗拒还是抗拒……
别的任何事，顾清濯都可以迁就云楚楚，但唯独这一次，他不想再这样得过且过地将就了。
看着云楚楚受伤的模样，顾清濯即便是很想要把这个问题聊开，也不舍得再逼她。
叹了一口气，顾清濯说道：“我送你回去吧。”
原计划两个人今晚约会，共度一段美好的时间，万万没想到最后竟然是不欢而散。
***
云楚楚最近的压力很大，苏明慧把别墅项目交给她，这是一次绝佳的机会，也是很大的压力，她必须好好表现，同时还要提防着对方可能会耍花招。
跟顾清濯的矛盾也是压在她心头的一块巨石。
孙笑笑后来缠着云楚楚问了好久，才终于确定了她是真的跟顾清濯在一起了！
得知这个消息的孙笑笑震惊到讲不出话来，随即又尖叫着：“天呐，那苏明慧不是更讨厌你了？她现在是总经理，不会故意为难你吧？”
云楚楚被她一惊一乍的样子吓得不轻，拍着胸口说道：“讨不讨厌的，我也不清楚，但是至少还没有在明面上为难过我，而且还交给我一个大项目来做。”
“大项目！”孙笑笑想起以前的事情，狐疑道，“不会是个坑吧？”
“风险跟机会并存，不管是不是坑，我都得接招啊。”
“那你可要小心一点。”孙笑笑是真的担心云楚楚，毕竟她亲眼见识过苏明慧有多难缠和阴险，“不过哦，你现在跟顾总在一起，就算有什么事情，他也一定会挺你的。”
云楚楚笑了笑，没有接这句话。
当然，孙笑笑是她的好朋友，说这句话也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并没有在含沙射影，可是连她的好朋友都会不自觉的这么想，如果让别的人知道她和顾清濯的关系，那当然会产生很多不好的联想，这也是她不愿意公开的原因之一。
算了……
云楚楚摇了摇脑袋，想把这个想法甩出去，她跟顾清濯为了这件事很不愉快，至今还没想到要怎么打破目前尴尬的状态。
而最让人头疼的，就是那天在安住客楼下的那一幕，果然被很多同事看到了。
现在公司里已经有了不少传言，这让云楚楚很不安，同时，也让苏明慧格外火大。
在早晨的会议上，云楚楚因为这段时间以来的巨大压力，休息得不太好，因此有些走神了，正好被苏明慧抓住了故意放大。
“云主管。”苏明慧点名，“你把我刚才的话复述一遍。”
“啊？”被点名的云楚楚愣了一下，脸顿时就红爆了，她此刻有一种读书时在课堂上被老师点名的羞耻感，“不好意思，我刚才没听清楚……”
苏明慧站了起来，一边朝着云楚楚走来，一边说道：“我知道公司最近有很多传闻，但不管是真是假，我想……在其位就要谋其职，云主管这样的工作态度，我很不欣赏。”
“盛扬的别墅项目，我特地交给你做，就是希望你能好好发挥，可你却连一个普通的晨会都要走神，实在是太让我失望了。”
苏明慧的手撑在云楚楚旁边的桌面上，盯着她，说道：“云主管，不管你跟什么样的男人暧昧也好，传绯闻也罢，女人的价值绝不是靠男人体现的，这一点希望你能铭记于心。”
苏明慧软刀子一般的话刺在云楚楚心上，全是细细密密针扎一般的痛。
“对不起，苏总。”
此时此刻，她只能道歉，连争辩的力气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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