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给自己的答案
靠着这个从小到大，也就展示过那么两三次的绝活，白小乔成功换得了一碗盖满了肉片和鸡蛋的面。
当然，还是被强制性放了些青菜搭配。
餐厅里，两人各坐一方。
裴越面前也放着一个碗，但面的分量，明显比某人少了一半。
“据我所知，你家里也有阿姨，为什么还会吃方便面？”他问。
白小乔嗷呜吃了一大块雪花牛肉，才舔着嘴回答。
“小的时候，白媛媛经常不在家，忠叔忠嫂晚上不留宿，我有时候半夜会饿醒，总不能夜夜啃面包吧。”
她说得理直气壮，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于是我趁着放学早，就去小吃街的店铺里买方便面，为了不被忠叔发现，我每次还特地把书和作业放在教室里，把书包腾空。”
“那作业怎么办？”裴越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思维被某人带歪了。
白小乔眯着眼，笑得贼兮兮的，“第二天去了教师再补呗，我写得快，课代表收作业前肯定能补好。”
“你成绩一直很好？”裴越又问。
白小乔歪着头，想了想，“嗯，算是吧，成绩这方面，没让家里人操心过，一直顺风顺水的。”
“可能也就是因为这样，到了感情上，就磕磕绊绊了。”
她说着，把右手手掌抬起，面向裴越，问：“你看看，我的感情线，是不是异常曲折离奇那种？”
裴越也放下筷子，抬起指尖，顺着她掌心最上面那条线。
起于手掌的尾指根部的侧面，以抛物状横伸向，食指下方的方向，轻轻得扫了一遍。
“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波折。”
他放下手指，再度拿起筷子，长睫挡着大半的视线，“可能你之前，遇人不淑吧。”
白小乔有短暂的呆愣。
刚才，裴越的指尖滑过她掌心的时候，那种酥酥嘛麻，像是电流过境似的奇异感，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是静电吗？
她忍不住怀疑。
一碗面吃完，白小乔抚着肚子上楼。
裴越跟在她身后，看她打开卧室门，准备走进去，突然出声叫住了她。
“还有什么事吗？”
白小乔吃饱喝足，这会儿哈欠连连，困得睁不开眼。
裴越走到她面前，垂眸，目光沉静看着她。
“有个事情忘了告诉你。”
他说，眉眼稍稍一挑，藏着笑意。
白小乔扶着门框，又打了个哈欠，“说吧。”
“三个月后就是年关，我们要回老宅过年，可能会待上一两天，这是老规矩了，做小辈的，要陪在老人身边守岁。”
裴越故意解释得很详细，甚至有些冗长。
“嗯，我知道了，我会提起跟我妈说好的。”白小乔胡乱点着头。
裴越‘嗯’了一声，继续道：“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做小辈的，还要陪我爷爷下棋，你也知道的，我爷爷他……”
“你说什么？！”白小乔吓得身子一抖，“要陪你爷爷下棋？！”
天呐！
裴越的爷爷，那可是国内围棋界，最有名气的大师级选手了啊！
“为什么我也……”她含糊着，声如蚊蝇。
裴越笑了，将她耳边的碎发挽好，才轻声答，“因为你是我的未婚妻啊。”
“而且……”他眼光一闪，笑意更深了，“我记得你说过，你和裴薰儿八年前比赛下棋，你当众输过她一次，怎么，不想赢回来？”
“想！”白小乔脱口而出。
如果是光明正大的输，她肯定不会过了八年，还这么不甘不愿。
现在要是能有个机会，正大光明赢一次，何乐而不为？
裴越点头，“嗯，那从明天开始，每天晚上跟着我训练。”
明天开始？！
每天晚上？！
“你不用出差了？不用应酬了？不用加班开会了？！”白小乔看着他，眼神清澈见底，像是清晨初阳普照，贯穿了整个碧潭。
裴越胸膛起伏，暗自深吸了口气，才抑制住想要倾身，吻上那双眼睛的冲动。
“我会尽量空出晚上的时间，如果出差，我不介意带你一起去。”他笑，语气中却少了一分轻松自如。
白小乔‘哦’了一声，忍不住狐疑，“你的棋艺……”
“帮你赢裴薰儿，足够了。”裴越慢悠悠答。
眼神中闪烁的自信，如同手持长剑，站在百万雄师铁骑前的王者，不容置疑。
……
回到房间，白小乔先把自己扔进浴缸，好好洗涮了一遍。
头发上有些发胶，冲洗了好几遍才弄干净。
换好睡衣，吹干头发，敷了张面膜从洗浴间走出来，已经是凌晨两点。
她走到床头的五斗柜前，从珍珠缎面小手包里，拿出那个粉红色系着手工蕾丝的盒子。
这是裴城送给自己的礼物。
拆开，是一张迷你盘的小CD碟片。
碟片是纯黑色的，仿黑胶材质，看起来很有复古感。
“难道是自己录的曲子？”她嘀咕，拿着碟片放进CD播放机里。
悠扬舒缓，低沉而绵长的大提琴声音，从音响中徐徐流淌而出。
是巴赫的无伴奏大提琴组曲。
她检查了一下液晶屏的数字，六首，那就没错了。
对于这一点，她也是三年前，偶然间听到易瞬和同伴聊天时谈起的。
易瞬啊……
这个名字，她好像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再想起过了。
白小乔将音量调成适合睡眠的模式，然后转身，回到床上。
摆在床头的小盒子里，还有一张袖珍卡片。
两个并指宽的大小，正方形。
上面没有署名，只有两个英文字母。
‘fdream’。
果然是用来睡觉听的啊……
白小乔仰头倒在枕头上，拿着卡片翻来覆去看了几遍。
裴城这个男孩，用今天的网络流行语来讲，那就是标准的暖男啊。
一个宛如太阳一般温暖，笑容如清风徐阳般的大男孩，为什么会逃不开宿命的摆弄呢？
她叹了口气，想起谈话结束前，他最后问自己的那个问题。
“小乔姐姐，你和我大哥，是不是已经确定要结婚了？”
白小乔当时先是一愣，该怎么回答好呢？
他们俩的身份和立场，其实并不适合谈论这种话题，更不适合有一个明确的答案。
就像是……阵营不同的朋友，随便说点什么，也很容易泄露对方军情的感觉吧。
但白小乔还是回答了。
“我们并没有确定，但我们愿意为此而努力。”
这是她给裴城的答案，也是她给自己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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