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雪厌恶地翻了个白眼，骂道：“和他废话干什么，带回去好好审查。你们留下几个人，将他的废品收购站翻个底儿朝天，再给我封了。等那个昏迷的嫌疑犯醒了，俩人一起锒铛入狱！”
说着，一挥手，招呼众人巡查证据，上车带着王老五回去了。
返回乌山镇派出所时，两人又是远远没有下车便看见了一位老熟人。
杨凤栖围着头巾站在大院门前张望，满脸期盼的神色。陆扬能够清楚看出，她瞧见警车归来后，洋溢出了喜悦的笑容，好像儿子被找出来了一样。
陆扬重重叹了口气，感慨道：“唉，可怜的人啊……”
沈雪表示赞同，不过她看重的方向不一样，她说：“没错，全怪那些丧尽天良的人贩子，毁坏了多少家庭，待会儿回去，我一定好好审审王老五，绝对不会客气！”
“行，审讯的事情我不参与了。老规矩，你去忙正事，杨凤栖的情绪交由我来稳定。”说完后，陆扬推门下车，打招呼道：“杨女士，你好啊，最近气色不错！”
“陆主任你好，我听说镇外路口发生车祸，抓住了一个人贩子组织的头目，是真的吗？有没有找到我儿子？”杨凤栖一直心心念念丢失的儿子，三天两头过来询问，所以对警方的动向分外了解。
陆扬嘴-唇动了动，组织好措辞，回答道：“暂时没有，不过你别灰心。我们已经大概猜测出来了，犯罪集团以三五个人的小团伙儿为一组，清河乌山镇的小组织被警方全部擒获。”
“如果稍加审讯，相信不久能得到你儿子的下落。吉人自有天相，相信他不会有事的，请放心吧。”
明显能够看出，她的表情产生了质的变化，由原本的充满希望变成失望，最后演变成绝望。她带着哭腔哽咽道：“一年了，他那么小，会不会忘了我这个妈妈？”
“不会的，有你日夜牵挂，他一定不会忘记的。”陆扬表面上若无其事地安慰，心里却很是疼痛，明白失去亲人的苦楚。他在心里暗自发誓，必须要亲自将杨凤栖的孩子带到她的面前，看她流露出真正的笑容。
接下来的时间，他进行反复的开导，临近天黑时，总算把杨凤栖情绪稳定下来，哄她回去了。
陆扬看了眼窗外即将落山暗红色斜阳，不禁发出感叹：“实在是繁忙且劳碌的一天啊，去清河镇，没来得及走亲访友，没来得及见见穆若依，便又回来了。也不知道小妞们现在过得怎么样……”
正说着，卸了丑妆、重新恢复倾城姿容的沈雪走过来，在他疑惑的目光中，无奈摇头：“那家伙太狡猾了，车轱辘话说个不停，一点重点没有交代。”
“甚至他从说漏嘴的秦河那里反向套话，得知了仁哥昏迷不醒的消息，他更加有恃无恐，拒不招认，反而责怪丁大奎诬告。他说他是收破烂的，找仁哥要得是废旧的二手洋娃娃小孩。”
“居然能编造出如此荒谬的理由？”陆扬瞪大眼睛，愤慨道：“录音确凿，他口吐莲花也逃脱不了法律的制裁！对了，搜家找出什么有价值的证据没？”
沈雪又是一阵长吁短叹，心情低落道：“没有，他家满地废品，不知道哪个有用哪个没用，给工作人员造成了很大的困扰，整理证物需要一段时间。并且他那么鸡贼，证据未必会放在家中。”
陆扬沉吟道：“看来想要让他招供，唯有期待仁哥早日醒来。长久昏迷之下，初次醒来是心理防线最脆弱的时候，我们做好准备，必能打其个措手不及！”
“没错，我已经派人二十四小时在医院轮番看守了，一来防止同伙偷人或灭口，二来能够及时得到准确的消息。不过据医生透露，他的伤势很重，不容乐观，有植物人的风险。我们需要做好两手准备做才行。”
“嗯，你心细如针，判断果决，事情一定会往好的方向发展的。”陆扬回应两句，提到仁哥的重伤，便不得不想起意外惨死的修车工人杨云来。
他叹息道：“如果杨云接受拆迁，不和政府作对，或者将修车厂回退几米，不占公路，相信不会有今天的悲剧发生。他私设路障，胡乱收费，尽管罪大恶极，但也罪不至死啊……”
沈雪沉默，没有说话，毕竟和杨云没有接触过，不能判断那人的性格的好坏。既然陆扬给出不好的评价，想必那人是不咋地。
两人又聊了两句，她打算歇息片刻，再回去审讯，想用狂轰乱炸的方式逼迫王老五说是实话。言多必失，仁哥清醒之前，几十轮审讯下来，不信他不说错话。
临走之前，想象起什么了似的，沈雪回头，轻声道：“下面的警察告诉了我一件事，杨云之前报警的点击案，起先没来得及管。后来他去信访办，找你督办，我派人专程去查了。”
“什么情况，那个出租车司机找到了吗？”陆扬露出苦笑，有些意兴阑珊地问道。
“推测的事发时间前后三个小时，那名和杨云吵过架的出租车司机在外镇拉活，又不在场证明，所以基本可以排除嫌疑。我们又去附近村里取证，发现村民对他被电的事情拍手称快，但是无人站出来承认。”
沈雪说：“虽然杨云口碑不好，人尽喊打，但人死为大。怎么说，偷剪电线，蓄意伤人是违法的事情。继续查也未必不能找出凶手……你说，还追查么？”
陆扬的笑容愈发苦涩了：“人都死了，找出一个被杨云黑过血汗钱的‘电击凶手’又能有什么用呢？反而浪费稀少的警力，耽误了追踪那些被拐买妇女儿童的下落！”
“我倒是建议案情暂时搁置下来，等将来有机会了，抓住，给予杨云家属一些赔偿。”
“当然了，我只是给你提一个小小的意见，真正能够做出决定的，是杨云那可怜的妻子。想必她现在一定伤心欲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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