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亮什么时候离开的？
沈睿源好像不太愿意提起她，我也就没深问。但不问他不代表我不好奇，事后我找机会问了傅修。
傅修的脸色有些古怪，这让我更确定赵亮不是无缘无语离开沈睿源身边的。
“师姐肖想了一些她不能得到的。”傅修简单地回答我。
肖想——他用了这样一个词。
“少奶奶，我知道我这个身份也不适合帮师姐求情……但是，她毕竟是我的师姐，有些话我不说我心里有愧。”
“你说。”
傅修吐了口气，“能请您不要追究师姐的过错吗？”
过错？
看来我错过了很多精彩。
“我保留追究的权利，你先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师姐……可能对少爷用了一些特殊的疗法，想刺激少爷早点站起来……但是她要做的事还没做成就被少爷安排的其他人发现了，惹怒了少爷。”
他那么讨厌被人算计，当然会发怒。
不过说起来，在沈睿源身边待过的女人们胆子都很大啊……
“师姐对外说是回英国进修了，可是……以少爷的脾气，师姐很可能再没有机会从事私人管家这份工作。被少爷命令‘行业封杀’的人后来都没有好下场的……”傅修缓了口气，“少奶奶，只要您不计较、不提起，等少爷忘了这件事，说不定师姐还有机会……”
行业封杀。
我只有听十楼办公室的同事们说八卦时听他们议论过某某明星被娱乐圈封杀之类的，至于“行业封杀”这四个字，我还是头一次正式听说。
“少奶奶？”
“你以后好好努力吧，可别做错什么事。”
傅修大喜，“谢谢少奶奶。”
其实我没答应他什么，只是不打算追究赵亮和沈睿源发生在美国的摩擦而已。要多大的仇怨才会让一个在行业里站不住脚啊。
“其实，行业封杀不是最可怕的。”傅修在电话末补充道，“全行业封杀才是最可怕的。”
全行业封杀？
哪有这种可能。
他沈睿源是谁啊，还能一手遮天了不成。
这件事对我而言影响不大，所以很快在心里翻了篇。我在乎的还是台里为实习生们准备的总结联欢。
虽然受邀来联欢的是实习生们，但布置联欢现场的也还是他们。大概因为很多人知道自己这是最后一次为电视台出力，所以都认真积极，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应对。邱添和马奥娅也精神饱满，不过他们不在要走的人之列，他们可是要留下来成为台里未来中流砥柱的新苗子，是付出过并被人赏识和珍视的电视台新血液，是值得其他人羡慕到眼红的对象。
在联欢现场，我们几个无可避免地见到了当初费尽心思要离开的林向北，他强颜欢笑，却怎么都融不进《天天星闻》节目组的整体环境。
去不需要他的地方当根草，自然比不上留在需要他的地方当个宝。
邱添是宝，马奥娅是宝，林向北曾经也是。
有时候方向找错了，再怎么努力也是错。
徐敏儿拿手肘撞我，“你看看林向北。”
“看他干嘛。”
“聊表同情啊。”徐敏儿坏笑，“他以前几经周折进了《天天星闻》，那段时间多么趾高气扬！这事在我心里闹了多久啊，真没想到还能亲眼看着这混小子败落。”
本来我还只是叹息林向北的选择，被徐敏儿这么一煽动，我莫名就生出几分成王败寇的滋味。
什么时候都是有人欢喜有人忧的，在这场联欢上，最不开心的当属林晓。
在外人看来，林晓已然是电视台里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不仅成为《一城一人》的栏目固定主持人，还是《星约》的客串主持，甚至还接到另一档新的网播综艺节目的主持邀约，前途无可限量。
但是林晓有心事啊。其他人不知道，我和徐敏儿最清楚。
林晓喜欢张正，可是张正早就决定带完林晓他们这群实习生就辞职离开电视台。他要出家的事半年前就已经想好，尽管一直在拖延，却没有人能左右他的决心。
林晓不知道张正要出家，她只知道张正要走，听说私底下已经哭闹了两场了，然而张正坚定不移。
有情绪的林晓在联欢会上没有露几面，前去安慰她的马奥娅最后是一个人回到我们身边的。
“怎么样？”徐敏儿迫不及待地问马奥娅。
我摇摇头，老气横秋地叹息，“你还问，看娅娅这表情就知道了啊。”
“她让我去问张正哥是不是一点也不喜欢她……”马奥娅还是比较单纯的，据说也没有谈过恋爱，因而现在说起林晓的心事，她还微微红了脸。
徐敏儿大大咧咧地一撇嘴，“张正当然不喜欢她啊，谁都看得出来不是吗？”
“她看不出来才是重点。”我戳徐敏儿一把，示意她说话收敛些。
“对了，张正呢？该不是也在安慰林晓吧？我的老天爷啊，他是最不应该去安慰林晓的人了……”徐敏儿痛心疾首地念叨。
被她这么一说，我也注意到本来坐在离我们不远处的张正不见了踪影。
邱添站起身，“我去找找。”
“去吧去吧。”徐敏儿摆摆手，“张正啊张正……”
没多久后，邱添突然打电话给我，说找到张正了。
“张正哥好像遇上了点麻烦……”邱添的语气带点求助意味，“有个男的拉着他走。”
我收起电话的同时跟徐敏儿对视一眼——顾谦章！
好一段时间不提起这个人，我都快把他给忘了。顾谦章这时候来找张正，十有八九是知道了张正决定出家的事。
徐敏儿贴到我耳边跟我商量，“顾谦章跟张正这种也是小情侣吵架，我们不方便过去添乱吧……”
是小情侣吵架没错，但我跟顾谦章起过冲突，知道他是那种有点极端的性格。也不确定张正能否稳住他……
我还在犹豫，忽然见到林晓疯了似的急冲出去，忙转头看马奥娅。
“张正哥好像在电话那头跟人吵架了……”马奥娅指着林晓跑出去的方向，“在办公室里……”
这都是什么事啊！
我抬头看了坐在前方的秦昊阳一眼，他正好也看过来，冲我点了点头。
我跟徐敏儿如同离弦的箭，飞奔向十楼办公室。
才出了电梯我们就见到一个劲儿要往前冲的顾谦章和用手臂死死捆住他的张正。
两个身高都过人的男人，以这种亲密的姿势出现在我和徐敏儿眼前，他们脸烫不烫我不知道，我感觉我自己脸有点儿发烧。
不过现在可不是顾得上脸发烧的时刻。
“宋安瑶你来的正好！”顾谦章对我打响第一炮，“是不是你鼓励他这么做的！？你看不起人就直说，提这种妖魔鬼怪的建议干什么？！”
“我说了跟安瑶没关系！你是不是疯了啊！”张正从背后紧紧勒住顾谦章，“你控制一下自己！”
在场的人里只有我、徐敏儿以及他们两位当事人是知道具体实情的，其他人必然还以为他们是朋友。所以，当务之急是不要将张正的隐私泄露于外。
我迈前一步，狠瞪顾谦章，“你干什么？以为这里是你家吗？居然敢来电视台发疯，就这么不注意形象、不注意影响吗！”
“形象？我男……”
啪！
清脆的耳光声截断了顾谦章的话，刚刚还闹哄哄的十楼办公室忽然徒留我们几个人各自不平稳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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