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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安小说网 > 春夜方疏默沈令戈 > 14 Chapter 14
 
我不知道原来自己是这么经不住事情的人,或是说因为我自己的私事连累到无关的人心里实在不安。

我站在沈令戈身旁,什么情绪都抛到一旁,也顾不上注意被他制住的席暮柏,只能看见被划破沾染血色的衣袖,整个人都慌得不行:“怎么办,流了好多血,快去医院……”

然而沈令戈看上去十分镇定,除了脸色有些苍白之外仿佛受伤的不是他。他朝我微微一笑,淡化了些冷漠:“没事,只是看着吓人。”

他看了眼被按在地上不甚清醒的人,接着看了我一眼,沉着地说:“好了,现在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我忙回答:“什么?”

沈令戈颇有耐心和条理地对我吩咐:“你帮我把手机从裤子口袋里拿出来,在通讯录里找一个叫刑舟的人,拨过去。”

怕他疼,我不太敢触碰他,按他说的拿出手机拨电话。不知道他要干什么,通话内容方不方便被人听见,我没有开免提,而是把手机轻轻放到他的耳旁。

沈令戈轻声道谢,然后电话接通了,他说:“老刑,在哪里?”

那边说了什么,他简短道:“遇上点麻烦,需要你出警。”

沈令戈说了地址后便挂了电话。

我把手机放回去,他说:“能再帮我找条绳子之类的吗?”

我点点头,急匆匆地拿着钥匙开门。因为手有些不受控制地哆嗦,钥匙从手里掉下去,我捡起来,听见身后沈令戈低沉的声音:“别急。”

我深呼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打开门。

早些天我打算自己在家练瑜伽,便网购了些瑜伽器材,不过一直没有找到时间用,东西邮回来拆开后一直放在那里没有动。

我记得里面有瑜伽绳。

找出绳子紧握在手上,我小声念叨:“止血、纱布……”

可是家里没有备急救箱,我只好找出一块儿未拆封的干净毛巾。

出去后,我把绳子递给沈令戈。

他接过去,将席暮柏的手绑在了楼梯扶手上。

因为动作,沈令戈刚有凝固趋势的伤口又开始流血。

我着急道:“又流血了,还是先去医院吧。”说着想用毛巾上手帮他。

他摇了摇头说:“没关系,我自己来吧。”

沈令戈拿着毛巾擦了擦血渍,然后按住伤口止血。

我看着他冷静地简单处理伤口,大脑清醒地明白过来现在的状况,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混合着担心,生气,慌乱,而更多的是说不出的难受,难受得心里发疼——毕竟是我的原因让不相干的人受伤。

我张了张嘴,半天才说出话来。我听见自己的声音飘着,细细小小的,带着细微的颤抖:“你,你疼不疼?”

沈令戈说:“没什么感觉,可能是疼劲儿已经过了。”

他额头上有虚汗,沾湿了因为打斗散落的额发,唇色也有些发白。由于这幅样子,这些话在我这里着实可信度不高。

但我怎么能表现得比他这个当事人还要不冷静,活像被划伤了的人是我呢?

在沈令戈所要求的先等待警察到来的时间里,我强迫自己从他手臂上移开视线,镇定下来,却没有什么用,没一会儿又不自主地转回去。

来回几次,沈令戈当然会发现,微叹一口气,有些无奈地对我说:“真的没事,要不你来帮我按住毛巾吧。”

我看向他。

沈令戈的眼神里含着安抚:“来。”

我抿着嘴唇,一只手轻轻举扶着他的胳膊,一只手接过按压毛巾的工作。怕弄疼他,眼睛不断在他的胳膊和脸上来回观察。

有了事情做,或是真实地触摸到他让我有些安下心,镇静了一点,不再像无头苍蝇似的那么慌乱。

过了一会儿,沈令戈开始用没有受伤的手在手机上回复工作邮件,我不便看,就盯着手里的白色毛巾。

毛巾隐隐透出血色,说明伤口不小,说不定到医院还要缝针,这样势必会留下疤痕......这一切都是因为我没有处理好自己的事情,沈令戈却无缘无故遭受横祸……

我呆在那里,脑子不断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忽然,头顶感受到一阵温热。

我迟缓地抬起头,愣愣地看向沈令戈。

他已经收起手机,用手掌摸了摸我的头,低声说:“不要哭了。”

我空出一只手摸脸,摸到一手湿意——原来在我没发现的时候眼泪一直不停地从眼眶里冒出来。

我用手擦掉眼泪,小声说:“……对不起。”

沈令戈看着我的眼睛说:“这不怪你。”

他微一笑,又轻轻摸了摸我的头发才放下手。

我忽然反应过来……他是在安慰我。

我想我的样子一定很是狼狈,乱七八糟的。

似是清醒了看到听到了什么,也可能是默默地观察了许久,楼道里忽然响起席暮柏怒气和怨气混杂的急躁声音:“方疏默,你还说你外面没有相好的,就是他吧?哈,装那么好,还不是……”

事情发展超过我所能控制和预料的地步,卷入无辜的沈令戈,而席暮柏还要纠缠这些莫须有的指控,到此我忍无可忍,大声地打断他:“席暮柏,你是不是真的精神有问题?现在是你骚扰伤人,难道你自己龌龊所以就觉得所有人就和你一样龌龊吗?退一步说,我和别人交往能怎么样呢?关你什么事情?你别忘了我们已经分手了。而且,是我的原则不允许我出轨,但就算我那样做了你又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毕竟你是那个先出轨还把人带回来上床被我亲眼看见的人。不论怎么说,我又怎么做,你都没有任何立场说任何一句话。不要说你做了错事,即使你没做也是这样,因为这五年,我方疏默,没有一丝一毫对不起你的地方。”

我不是没有怨气和恼怒,但由于一向不擅长口头争执,又觉得事情已经发生,与他面红耳赤地争论对错、判定事故责任人没什么意义,因而从将席暮柏捉奸在床后竟连一句有力的指责都不曾说过。然而我毕竟不如面上温吞的好脾气,这些话确实在我心里千回百转,憋了许久,甚至在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将之修改润色,反复练习,以至于在不能忍受席暮柏污蔑沈令戈,以难听言语应对他时,夹杂着愤怒怨恨,流利地脱口而出。

而我实在不争气,情绪一旦激动就容易哭,所以即使占理、即使极为气恼,说着说着就带上哭腔,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气势一下子弱了下来。不过幸好在抹了把泪后,我坚持着绷住说完了话。

沈令戈看着我,忽然抬起没受伤的手,不掺杂其他额外意思和情感,十分绅士地握了握我的手。

我停顿片刻,深呼吸一口气:“所以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我看见你……就恶心。”

席暮柏似乎没想到我如此咄咄逼人,牙尖嘴利,顿时怒气全消,哑口无言。终归是他理亏,丧气地垂下头,萎靡地嗫嚅道:“可是……”

沈令戈忽然开口:“没有可是了,席先生还是想想到警局后该怎么办吧。”

话音刚落地,“叮——”,电梯门开了。

几个穿警服的高大男人从里面走出来,为首者径直地大步走向沈令戈:“令戈,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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