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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安小说网 > 同寝那个基佬好像暗恋我祁景江隐 > 193 第一百九十三夜
 
第一百九十三夜

新年当天,祁景是被一声接一声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吵醒的。他推开窗户望下去,就见小镇不远处的街道焕然一新,人影攒动,热热闹闹,鼻尖都是烟花爆竹的硝烟味,对面一响,江隐也推开了窗户。

祁景冲他笑弯了眼:“新年好!”新年伊始就看到这人在对面,是再开心不过的事情了。

江隐也道:“新年好。”

他们一齐望向那已经大不同的街道,祁景笑叹道:“好像今天我们不去打扰他们会比较好。”

江隐说:“祠堂祭祖,我们都要一起去。”

说了几句话,各自关了窗户洗漱下楼,祁景心里还在雀跃,他知道接下来只有凶险,但新年的到来让人心中怀着一种莫名的希冀,好像阴暗的小镇终于有了一丝曙光。

几人照常在楼下集合,一起去议事堂,到了就见周炙和余老四正在分拣行装,偌大的堂口空荡荡的,天井透出一片微光。

祁景过去帮忙,余老四看他,笑了一笑:“紧张吗?”

“没什么紧张的。”祁景把压缩饼干和一些水粮塞进包里,“这次去的人有谁?”

余老四扳着指头数:“你们几个,我,周炙,吴优....”

人不多,祁景却觉出不对:“孔寅呢?”说起来,已经好几天没见到这个人了,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余老四脸色一沉,看了看四周,才小声说:“那小子不见了。从魏丘死了之后,就不知跑去哪儿了,这么多天了,人影都没有。”

这可真奇了。这么大点的小镇,能藏到哪去?

但孔寅这个人总是行踪不定,与他们又不是一路,祁景也没时间去想他了。

白净带着两个女孩走了进来,两张脸一样清秀冷漠,面无表情,是于晓于光这对双胞胎。祁景几乎忘了他们,虽然来的时候于晓还给他们开过车呢。

白净道:“他们两个今天刚过来,同我们一起进祠堂。”

姐妹花点点头,各自抱着一筐什么东西,进了议事堂后面的小厨房,经过的时候,祁景嗅到一股艾草的香气。

江逾黛掀开帘子,从小厨房后走了出来,他袖子挽起来,衣角上沾着点面粉,看起来格外平易近人,笑道:“劳烦你们了,特地送来。”

揭开盖子,原来是两筐艾叶,白净打趣道:“我竟不知你这个家主已经沦落到了这个地步,还要自己洗手做羹汤。”

江逾黛笑道:“这是要做艾叶团,祭祖用的,每年我都要自己做,讨个吉利。”

白净也笑了,柔和下来的眉眼间有种说不出的温雅:“那我给你找几个帮手。”

他回头去叫人:“你们几个小的别闲着了,今天也出不去,帮江家主打个下手吧。”

江逾黛用胳膊蹭了蹭脸,笑道:“那敢情好。”

祁景几个互相看了看,心说反正没什么事,准备牲畜祭品还要好长一段时间,就一起过去了。

厨房很是宽敞,是老式的大锅小灶,要自己生火,后面有一个小门借着屋后的小巷,小巷里有一架高高的梯子,一直通向塔楼的屋顶,从青砖黛瓦上能眺望小镇全貌。

一人一个小竹凳坐下了,几个男生都有点尴尬,束手束脚的,不知做什么,江逾黛就跟周伊说,他的声音很柔和:“把艾叶放在这里,捣烂了之后,浇在面团上...对....”

周伊认真的听着,时不时点一下头,有其他打下手的门人揉着面团,江家人好像都很沉默,看到他们,也只是礼貌的笑一笑。

陈厝也揉上了面团,边揉边犯嘀咕:“我在家都没给我妈这么干过....”

祁景给他洒了一把面粉上去,噗的一下扬了满脸,陈厝就边骂他边把沾满了面粉的手往那张俊脸上糊。

“敢和我玩阴的,我看你是长本事了——”

祁景边躲边说:“怎么跟你爹说话呢?”

陈厝满脸狞笑,攥起一把面粉就抓了过去,祁景灵活的闪过无情铁手,却忘了自己后面就是江隐。

噗的一声,专心揉面团的江隐刚回过头,脸就埋进了漫天白面里。

时间好像定格在了那一刻,陈厝的手还按在江隐脸上,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忙着自己事的人都瞪大了眼睛瞧来,等着看一出好戏。

陈厝的手哆哆嗦嗦的放下来了,粘在江隐脸上的白面也扑簌簌掉了一地,长睫下的眼睛一抬,黑漆漆的刀锋般雪亮。

“江真人....对...对不....唔!”

江隐抓住手上的面团,一把抛在了陈厝脸上,啪的一声十分响亮,伴随着瞿清白的大笑,陈厝差点从竹凳上栽下去,狼狈万分。

祁景还在憋笑,转头见江隐已经朝自己瞧了过来,赶紧示好,伸手却帮他擦:“算了算了....”

江隐躲开他的手,祁景看着他一张煞白小脸,到底没忍住,凑过去招欠:“我看你这面若敷粉的样子,不知是谁家的小娘子....”

噗的一声,祁景的脸也埋进了面粉里。

帘子被掀开,周炙探进头来:“闹什么呢?”她一见这情状就愣了一下,随后半恼半笑的叹气,“什么时候了,也不知道你们几个的心怎么长的,咋就那么大呢?”

她看看周伊:“别把我的伊伊带坏了才好。”

周伊朝她嘿嘿的一笑,周炙就放下帘子走开了。

几人把脸抹净了,江逾黛道:“后院有水缸,都洗把脸去吧。”

他们从后门出去,一人一瓢水洗了脸,冰的脸都木了。祁景看看四下无人,悄声问陈厝:“都准备好了吗?”

陈厝一拍胸脯:“我谁啊,奥斯卡最佳男主角候选,斯坦尼斯拉夫斯基表演法....”

祁景打断他:“行了行了。你不掉链子我就谢天谢地了。”

陈厝有点不放心:“那东西保管好了吗?”

江隐伸出手来,掌中一枚小小铜环缠满了红线:“在我这里。”

陈厝摸摸空荡荡的胸口,还是有点不适应,但吴敖已经在里面叫他们了。

进去后江逾黛正好端了一碟刚蒸好的艾草团出去,后面跟着一溜门人,转眼间厨房空了一半。

周伊在灶边炒着茶叶,用手试着锅上的温度。吴敖蹲在旁边添火,动作还挺熟练,他回头道:“江逾黛要你们把东西一起端去祠堂。”

几人便抱筐的抱筐,端盘子的端盘子,一起出了江家。鼻尖都是艾草清新温热的气味,街上空荡荡的,却有嘈杂声从远处传来,他们越走越近,就见那祠堂边的界桩都被翻了出来,人群挨挨挤挤,一直延上祠堂前的阶梯。

镇民们也和往常不大一样,见着他们也不跑了,仿佛在自家祠堂前真有祖先护佑,胆量大增。

随着他们走过,人群分开一条路,祁景端着祭品,感觉锥子一般的目光扎在脊背上。

江逾黛就在那台阶的最上方,他换了一身玄色圆领金边祭服,宽袍大袖,头戴高冠,整个人显得精神了不少,庄重肃穆。他身后的祠堂已经开启,生锈的铁栅栏被推到两边去,一盏悬在正中的纸灯被背面的光映的透亮,隐隐能看到砖石铺就的地面。

陈厝的心也因这庄严的氛围悬了起来,他悄声道:“我是不是该开始我的表演了?”

江隐回道:“稍安勿躁。”

走到最上面,江逾黛伸手接过祭品,脸上少了平时温和的笑,只剩苍白严肃。祁景这才注意到摆在两座石狮子前的供桌,香炉周围已经摆上了满满的祭品,那鸡鸭牛羊看起来格外僵硬,白生生的同仁中一点深黑,看的人眼花目眩。

好一会,他才反应过来这是用泥塑或纸扎成的替代品。

是了,照唐惊梦所说,这镇上的家畜已经被杀的差不多了。

当——当——当——

三声锣鼓声响,震得发呆的几人身子一颤,随后就见前面的江逾黛接过门上手上的三柱香,上前几步,恭恭敬敬的插进了香炉里,袅袅烟气升起,台阶下的镇民割麦子一样一排排跪了下去。

他们几个站着越发显得鹤立鸡群,正不知该跪不该跪,就见江隐双腿一弯,干脆利落的跪了下去,祁景便跟着屈膝,瞿清白还在嘟囔“男儿膝下有黄金....”就被陈厝一脚磕在了膝弯上,手忙脚乱的跪好了。

江逾黛一撩袍袖,跪在了蒲团中央,三通鼓响,他将手中一纸祭文展开,高声念诵:“祭祀宗祖,务在孝敬,报本之诚,恪遵追远之意,江家自建伊始,逢遭劫难无数,凄风苦雨,全仗先祖披荆斩棘,哕心沥血,一一度过。神之格思不可度,然危难之际,承蒙祖德庇佑,报典宜殷....”

那长长的祷文念的祁景都要发困了,他才略显颤抖的高声念诵出最后一句:“...愿列祖列宗保佑我江家后代!”

这还像句人话。

底下的镇民也受了鼓舞,一个跟着一个应和起来,那呼声越来越大:“愿列祖列宗保佑我江家后代!”

呼喊声或激动,或颤抖,或声嘶力竭,祁景俯视着那一张张抬起来的脸,这才看到了褪去了麻木的人真实的样子,是恐惧,是不舍,是孤注一掷的将希望寄托于迷信上。

他们明明知道自己是活死人,却没一个人敢承认。

不...也不全是.....

祁景对上了一双清明的眼睛。

唐惊梦没有张口,她跪在石板上望着江家发黄的牌匾,眼中全是狂热和坚定,那过于用力的感情让她的面皮紧绷起来,祁景觉得这样的表情在哪里看过...似乎是很久以前,在云台山上。

江逾黛满饮了一杯酒,又向地下洒了一杯,镇民们同样端起手中的酒灌进嗓中,好像饮下后就能药到病除。

江隐忽然小声道:“开始吧。”

陈厝深吸一口气,慢慢站了起来,他在江逾黛和数百人惊讶的目光里捂住了胸口,发出了痛苦不堪的嘶声。

他的脸涨红了,那红渐渐超出了正常的氛围,比最红的灯笼还要多出几分血色,更别说他身上逐渐冒出来的嫩红肉芽,引得底下得人发出了一声接一声的尖叫。

江逾黛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弄得有点懵,还试着伸手去扶陈厝:“小陈,你怎么了....”

“别碰我!”陈厝以百分之百充沛的激情大吼,“我控制不住我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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