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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安小说网 > 紫瞳修罗 > 19混蛋,你逃不掉的
 
  残月当空,万籁寂静。

  悬空寺侧殿的方丈室还亮着灯火,一坐一立两个剪影投在窗棂上,那二人似是在交谈,却未有只言片语传出。

  夜风自山间拂来,院内栽植的柏树,枝叶微摇,漱漱作响,堂前的一帘透明结界也被吹皱,如石沉镜湖,涟漪跌宕。

  智然方丈趺坐在床榻上,此时正在问话,答话的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智襄小和尚。

  “哦,这么说,除了除岁宫的景清真人,蜀山剑宗的青云子,就连新朝的瑞德公主和不老林,多方势力齐聚佛脚镇了。”智然垂下手中的念珠,缓缓开口。

  “还有洗剑阁的人,一行四人,剑阁长老陆尧带队,随行三个年轻人,其中一人胯剑骑驴,有些特别。”

  “骑驴的那个,是不是一副睡眼惺忪模样?”

  智襄回想了一下白日见闻,点头应是。

  “那就没错了,那人应该是剑阁的后起之秀,年轻一辈的剑魁,潮织。”智然暗自思忖,口中呢喃。“洗剑阁向来不问俗事,远离是非,这回来悬空寺所谋何事。”

  “近日,山下传闻凿凿,确认楠笙前辈藏身在悬空寺,”小和尚顿了一下,接着说道。

  “而且,有传言说,楠笙前辈对前朝宝藏知之甚详。”

  “阿弥陀佛,是师叔的手笔?”

  “楠笙前辈自己的谋划,浑水摸鱼。”

  “哦。”智然方丈陷入沉思,良久,见智襄还在,便问道。“云岐到了后山?”

  “此时应该在山上。”

  “师叔,下一步可有些什么吩咐?”

  “师兄,师傅说无相是无相,他一人承担,与悬空寺无干,事后……”智襄酝酿了一下,才缓缓开口。

  “师傅说事后无论结果如何,师兄您这边都要与他划清界限,必要时,可以不必在乎他的名节。”

  “哎!师叔又是何苦来哉?”智然方丈喟然长叹。

  “为了一个楠笙,几百年的声誉,都全然不顾,值得么?”

  “师兄,后山的护山大阵已经启动,眼下还需不需要再加派一些巡山人手?”

  “这些有你那些不成器的师侄处理就好,即日起,你要去达摩洞闭关修行一段时间,什么时候出关,我自会派人通知于你。”

  “是,师兄。”

  “好了,你回去收拾一下,今晚就搬过去吧。”智然方丈冲智襄摆摆手,重新从床榻上拾起念珠,开始闭目养神。

  智襄小和尚不再言语,单手竖掌作揖,躬身退出屋舍,并小心关好房门。

  月色朦胧,山风寂寂,小和尚双手笼袖,站在台阶上望月良久,而后见他深呼一口气,抬步跨出。

  那透明结界涟漪未起,便被他从容而过。

  室内智然方丈缓缓张开眼睛,满眼赞许。

  “悬空中兴,当在智襄。”

  刚刚抵达佛脚镇的洗剑阁一行众人,安顿在朋来客栈,简单的餐食过后,便各自回房休息。

  潮织所宿的客房在二楼尽头,推窗可见街景,此时华灯初上,正是旖丽时候。他却不解风情,甘心辜负美景,早早睡下了。

  潮织此时睡相实在难以让人恭维,身体呈大字型,一脚在床,一脚在墙,鸟窝状的脑袋仰探出床榻外,微张着口,嘴角流涎,鼾声轻忽,酣睡正甜。

  有一声清越的铃声穿过喧嚣夜市,飘渺传来,潮织耳朵微动,抿一下嘴,眉头慢慢皱起。

  一道青芒自室内无声而起,越窗而出,倏忽远去。再瞧屋内床榻,早已空无一人。

  潮织站在一破败屋顶上,双手环剑在胸,口中哈欠连天。

  “叫我来,还不说话,浪费大家时间,不如早些回去睡觉。”

  数丈外站着一位黑衣人,头戴幂篱难辨容貌,但是身姿玲珑,凹凸有致,是一个女人。

  那女人也不答话,左手一翻,一枚小巧玲珑的铃铛赫然出现,在那人手掌上空滴溜溜漂浮旋转,散发着幽白清冷的宝光,如同一团月光被拢在手上。

  女人挥手一甩,那团月光快俞闪电,直扑潮织面门而来。

  “又来!”潮织惊呼,由于二人相距太近,那法宝来的迅疾,眼看是要一头撞上,潮织猛然下腰,身体弓成拱桥,一记铁板桥用的水到渠成。

  就见那幽白铃铛擦着他的鼻尖险险掠过。

  潮织拧身一翻,双手在屋脊上一撑,身体骤然腾起,人还在半空,那铃铛又折返袭来。潮织无处着力,又是一个避无可避的局面。

  千钧一发之际,潮织右手剑指牵引,那遗落在屋脊的佩剑,化作一抹流光护在身前,铃铛与剑相凌空相击,叮当作响,流光四溅。

  潮织顺势拉开距离,稳稳落在对面屋脊。

  “你这女人真小气!不就在你洗澡的时候,偷偷看了一眼么,至于这么不依不饶的,大不了下回我洗澡的时候,你看回来也行。”

  对面那人依旧沉默不语,却明显恼羞成怒,两手在胸前十指翻飞,一道道法印瞬息变幻,那玲珑铃铛也随之光芒大胜,渐渐压制住潮织的飞剑。

  “差不多行了啊,虽说我不杀女人,但不代表我不打女人。”

  苍浪一声!潮织的佩剑再一次被磕飞,潮织定睛一瞧,剑身上明显多了几处凹痕,不由得有些心疼,足足二两银子呢,就让这臭婆姨给弄坏了。

  潮织忙挥手召回佩剑,紧握在手中,只见他膝盖微曲,脚下屋脊瓦盖片片皲裂,脚尖一点,骤然发力,疾如箭矢一般向那女人冲去,由于速度过快,屋脊上留下道道残影。

  那女人数次驾驭铃铛攻击无果,眼看着潮织越来越近,明显有些慌乱,连带着驾驭的铃铛也有些杂乱无章。

  “还不认输?”潮织手臂前伸,剑指那人咽喉。

  “休想!”那女人终于出声,却语气决绝。一头撞向咽喉前的长剑,义无反顾,以死明志。

  “哎?”潮织手疾眼快,手中长剑向上一抛,剑身凌空翻滚了两圈,稳稳的被他后探的左手接住。

  这一切发生在瞬息之间,那女人原是撞向长剑,被潮织眼花缭乱的一扰,便止不住身形,直直的撞向他的怀里,潮织见状双手摊开,满脸贱笑,准备迎接女人的投怀送抱。

  “诶哟!”臆想中的迎香满怀是实现了,可是腹部惨遭重击,潮织忙松开手,纵身后掠,瞬间拉开距离。

  “你想干嘛?”潮织嘶嘶的抽着冷气,有些气急败坏,想不到这女人拳头不大,打的还挺疼。

  “揍你啊!”女人一击得逞,有些得意。

  “有事说事儿!”潮织慢慢直起腰身,手还揉个不停。

  “除了揍你一顿解气外,还真没啥事儿。”女人朝着潮织扬扬拳头。

  “打也打了,气也出了,我该回去睡觉了。”潮织转身就要走。

  “喂!你站住。我有事情问你。”

  “女人,真麻烦!”潮织无奈转回身。

  “你来悬空寺干嘛?”

  “我有一件东西,在云岐手上,我要取回来。”

  “什么东西?”女人有些好奇。

  “轮回彼岸花。”提起彼岸花,潮织羞愤难当。

  轮回彼岸花生于大荒黄泉,生长环境恶劣,且有异兽守护,现世稀少,得之不易。

  潮织在黄泉历经磨难千辛万苦,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被他寻觅到一棵,可惜那朵彼岸花将开未开,尚未成熟,好在花开就在近日,潮织便日夜守护寸步不离,抛却一切杂事,一心静待花开。

  可惜,事与愿违,造化弄人,视为势在必得之物的彼岸花,只因一时困顿打了个盹儿,就被云岐在他眼皮子底下摘走,潮织自是激愤难当,找云岐理论一番,奈何道一肚子道理,败在了女人的胡搅蛮缠上。

  事关师傅性命,潮织只好违心出手,奈何技不如人,惨遭云岐痛殴。潮织无可奈何,只好一边传讯剑阁,一边尾随云岐来到悬空寺。

  “干什么用?”

  “救一个人。一个很重要的人。”

  “拿到了么?”

  “没有,”潮织摇头苦笑,“我打不过她。”

  “那你还来?”

  “这次,我叫了阁内长老相助,看看还有没有机会。”潮织睡眼圆睁,目光灼灼,势在必得。“实在不行,我就偷回来。”

  “真出息!”女人撇撇嘴,很是不屑。

  “你来干嘛来的?”潮织自然过滤那些讥讽,好奇问道。

  “不告诉你。”

  “呵,女人。”潮织不耐烦再与她纠缠,剑诀一引,佩剑凌空,潮织飞身踏剑就此离去。

  “喂!我叫鑫蕊。”女人双手扩在嘴边,朝那个园区的身影喊道。

  “下回见面你若不记得我的名字,你会死的很惨!”

  “知道了,臭女人!”那边遥遥传来应答。

  鑫瑞心情大好,咯咯笑出声来。

  “公主,夜深了,该回去了。”一丑陋老仆鬼魅现身,躬身站在鑫瑞身后。

  “我们此行目的就是要清除前朝余孽,现在看来,洗剑阁的人不会对我们造成干扰,甚至会成为助力,这样也好!”

  鑫瑞转身面向老仆时,难见情绪,清冷的眸子满是上位者的冷漠。

  “于晨他们到哪里了?”

  “公主,于晨将军率领的两千骠骑,已在距离此地三十里外扎营,随时整装待发。”

  “不错。只是现在局势未明,错综复杂,先静观其变,你通知于晨,随时做好准备。”

  “老奴,先护送公主回去。”

  鑫瑞眼角一撇,那老仆忙改口,“公主自己小心,老奴这就去于将军那边。”

  言罢,那老者身形几个起跃,就消失不见。

  鑫瑞缓缓摊开右手,掌心躺着一块剑形玉佩,左手婆娑着上面篆刻的潮织二字,眉眼渐渐弯起。

  “混蛋,你逃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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