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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安小说网 > 驯天骄 > 第三百七十七章 巫 蛊
 
  门外匆忙的脚步声惊醒了胡梨,对着行色匆匆的青儿,胡梨好奇道:“外头发生什么事了,这般吵闹?”
  青儿眉头一皱,“主子,凤仪宫的花园里找出了人偶,上面写着皇后的生辰八字,人偶的小腹上还扎了银针,说是巫蛊之术害了皇后,如今整个后宫人心惶惶,太后娘娘正吩咐人彻查后宫呢。”
  胡梨脑海迅速闪过巫蛊两字,叫来陈三娘,“快速将我屋子里搜一遍,还有二皇子三公主的屋子,你们几个大宫女的屋子也查一遍,可别让人钻了空子。”
  这种事,十之八九是用来陷害人的,而且胡梨觉得那个人偶的目标应该就是自己了。否则怎么会这么巧,昨天萧耀宣告她要养病,今天就爆出皇后宫里藏了巫蛊人偶?
  不等陈三娘将各搜完,宫门外就传来宣召声,“奉太后娘娘口谕,请贵妃娘娘速速前往慈安宫问话。”
  “动作这么快?安静随我去慈安宫,三娘留在宫里,将长乐宫给我守好了,除了皇上派来的熟人,谁也不准闯进来,让史嬷嬷在院子里守着。”
  陈三娘用力点点头,“主子放心,奴婢一定守好长乐宫。”
  胡梨换了件油绿色缠枝纹长衫带着安静,坐着辇轿往慈安宫去了。
  到慈安宫时,后妃们都到了,上首坐着三大巨头,整个屋子安静得落针可闻,胡梨进屋,视线都投在她身上,似乎都在等她似的。可她明明得到宣召就立即动身了,却还是落在最后,让她不得不怀疑去知会她的人是不是故意等到最后的。
  “臣妾见过太后娘娘,皇上,皇后,臣妾来迟来请恕罪。”
  萧耀挥手,“坐下吧。”
  太后斜了一眼,环视一圈,“好了,人总算到齐了,哀家找你们来是为了什么事,想来你们心里头都清楚吧?凤仪宫里发现了写有皇后生辰八字的人偶,你们可知道?”
  众人自然当哑巴,这个时候谁会开口?
  太后大力往案几上一拍,“这是巫蛊之术,竟然有人在宫里行巫蛊之术谋害皇后,这样歹毒阴狠的事儿出现在后宫是想做什么?中宫一直无嫡子,哀家看就是这巫蛊之术害的,此人居心叵测,谋害皇嗣,其罪当诛。”
  胡梨看着太后用力过度的表演,无趣地撇了撇嘴,先将帽子抬高做大,等指出凶手就好定罪是不是?她还真不愿搭理。
  太后看着胡梨眼神一厉,“贵妃对哀家的话似乎不大赞同。”
  胡梨起身回话道:“禀太后娘娘,臣妾对您的话还真不怎么赞同。”
  太后挑了挑眉,冷笑道:“是吗?不知贵妃有何高见呀?”
  胡梨屈了屈膝,“太后娘娘既然问了那臣妾就直话直说。皇后娘娘进宫前身子就不大好,这是众所周知的,臣妾还记得进宫的头一年中秋宴后皇后就小产伤了身子,这几年一直在调理,听说最近才停了药。可这两个月皇上待在避暑山庄,皇后待在宫里,皇后若有梦熊之兆,那才是出大事呢。”
  下头坐得端正的妃嫔们听了这话都忍不住地露出笑来,今儿这事不用说,肯定是皇后出昏招了。也不想想她们回宫才几天呀,人都没缓过劲来,皇后就接二连三的出招,似乎要将憋了一个半月的气都撒出来似的,逮到谁都没个好气。
  太后怒目一瞪,“早听说贵妃平日在凤仪宫尊卑不分,哀家还不大相信,如今看来,果真是恃宠而骄,嚣张跋扈,哀家若不治你,你还当这后宫没得规矩了?”
  胡梨瞪大了眼,这还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太后娘娘,您可真是冤枉臣妾了。臣妾只要身子康健哪日没按时请安的?皇后娘娘的吩咐只要合理哪件不应承的?”
  太后眼底深深的厌恶直接展现在胡梨眼前,想让胡梨粉饰太平自欺欺人都不行。慢慢安静下来,她脸皮还是不够厚,做不到热脸去贴别人冷屁股还一副欢天喜地的神色,太后对她的不喜越来越外露了。
  “哼,巧言令色。贵妃在皇上面前卖弄惯了,将哄骗皇上的那一套也拿到哀家面前来是不是?你是将哀家的慈安宫当成长乐宫了吗?”
  胡梨眉头一皱,这是硬要往她头上扣屎盆子了,“臣妾不敢。”
  “哀家看你敢得很,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迷得……”
  “嗯哼,母后息怒,今儿是为了巫蛊之术才将众人召来,咱们一事对一事先处理凤仪宫里人偶之事好了。贵妃坐下。”
  胡梨依言垂头丧气地坐回自己位置上,仿佛霜打的茄子一般,没得半分活力。萧耀眼里闪过一丝心疼,抿紧嘴角,冷声道:“将那人偶拿出来。”
  一个碧衣宫女端着托盘走进来,托盘上放着一个粉色沾尘的人偶,人偶小腹处的银针极是打眼。
  太后指着淑妃道:“都看一看,谁能指出线索哀家重重有赏。”
  淑妃从托盘上拿起,细细端详一番,斜了胡梨一眼,嘴角勾起,却不说话只是将手里的人偶递给左手侧的孙充容,孙充容接过,看了胡梨一眼,又递给身旁的周充媛,周充媛翻了两下就传给袁莹儿。
  袁莹儿摸摸了人偶的料子,“咦”了一声。
  太后立即问道:“袁美人可是有什么发现?”
  袁莹儿看着胡梨一眼,眼里闪过一丝得意,嘴里回话道:“太后娘娘,臣妾瞧着这布料还真有些熟悉。”
  “哦,在哪里见过?”
  袁莹儿直直地盯着胡梨,“今年贵妃娘娘生辰时,针工局献了一匹极特别的妆花锦,粉底梨花瓣纹的,远看似素银,可在太阳下那梨花瓣便熠熠闪光,极是夺目。那日贵妃娘娘穿上这衣裳可是艳惊四座,臣妾暗自羡慕许久呢,只可惜针工局没再做第二匹料子出来。”
  说完还将手里的人偶递给吉才人,高声道:“吉才人看看,是不是贵妃当日穿的料子?”
  吉才人等了两息才接过,上下翻了一遍,才道:“太后娘娘,您也知道臣妾身份,臣妾到如今也没弄清妆花锦和织金有什么区别呢,您让臣妾认个颜色还行,可认料子却是没那个本事的。”
  说完又递给身边的黎清浅,“黎美人自小见多识广,您看一看吧。”
  黎清浅细细检查一番,递给简美人,“臣妾对布料也没什么研究,再说这么小块布料也说明不了什么问题。”
  简美人看了黎清浅一眼,接过,摸了摸,“臣妾看着也像贵妃娘娘生辰那日所穿衣裳的料子,李充仪与贵妃娘娘最熟,充仪娘娘认一下吧。”
  李珏接过人偶,脸色有些难看,将人偶用力捏了捏,递给胡梨,却不开口,只是那脸色足够让人看明白了。
  胡梨毫不在意地接过人偶,打量一番,笑道:“还真跟臣妾衣裳的料子一模一样呢,皇上,您要不要看看?”
  萧耀脸色极是难看地盯着胡梨手中的人偶,满眼的怒气比发现人偶时还甚,伸手道:“给朕看看。”
  常胜忙人胡梨手中接过,递给萧耀。
  太后在一旁皱眉道:“皇上对这些布料又不甚了解,能看出什么来?”
  萧耀冷声道:“这梨花锦是朕令针工局特地织出,仅有一匹。”他还记得衣裳做成胡梨听到仅此一匹布料时的惊异,不全是高兴还有许多担心,甚至让常胜陪陈三娘去针工局将做完衣剩下的边角料都收回来,当着他的面给烧了。
  当时胡梨还道:“这么珍贵的料子,只有臣妾一人有要是被别有用心之人用这料子做了坏事,那岂不都要算在臣妾头上,臣妾得将所有边角料都消毁了才行。”
  他当时虽没说什么却也暗道胡梨大惊小怪。
  可今天这一幕却实实在在地打他脸上了,若不是胡梨有先见之明,今天这事胡梨还真有口难辩了。“常胜,去长乐宫将贵妃的衣裳拿来。”
  常胜擦了擦脑门上的汗,这是哪个不要命的设计陷害贵妃呀,好死不死的挑上这衣裳,这下撞皇上手里了。
  “是。”
  太后看着常胜急匆匆离去的背影,皱眉道:“皇上,这人偶所用布料极少,只需小小一块边角料就行,何需去检查衣裳?”
  萧耀眼里寒光直射,冷着脸道:“母后,贵妃那里除了衣裳连指甲大的布料都没有。当初朕让常胜将做完衣裳所剩的边角料都烧了,除了贵妃的衣裳,朕还真好奇这人偶的料子是从何而来?”
  太后脸色大变,淑妃也是一愣,皇后却在一旁急切道:“不可能,皇上,您这是在偏袒包庇贵妃,否则,您为何要将边角料都烧掉?”
  萧耀冷冷看向皇后,眼里除了严厉还带着一丝深深的厌恶,“你敢质疑朕?”
  皇后嘴一哆嗦,太后猛然道:“够了,皇后,皇上贵为天子,金口玉言,岂会因这样的小事自毁声誉,以后说话要过脑子才是。”
  胡梨看着脸色依旧冷漠的萧耀,太后这偏袒的也特明显了吧。
  “皇上莫气,您和皇后青梅竹马,自是了解皇后为人的,就原谅皇后这不过脑子的实话吧。”
  胡梨一句话将皇后的怒气点爆,“闭嘴,本宫与皇上太后说话哪有你插话的余地,贵妃莫不是认不清自己的身份,还是以为你一个贵妃能爬到本宫头上来?”
  胡梨瞪大了眼,随即气笑了,嘲讽道:“皇后娘娘这话可说错了,臣妾虽是妾,却也是上了玉碟有名份之人,可不是普通人家随意买卖的不得自由的贱妾。臣妾自问进宫以来,循规蹈矩,尊上礼下,从不惹事生非,可为何一再被人陷害?皇上不过说了一句实话就要被皇后娘娘质疑,这宫里是不是只有皇后娘娘的话才是金口玉言,皇上连做证的资格都没有啦?”
  萧耀听了这话脸色更是难看,回忆起胡梨进宫后几次被污陷的事儿,更是觉得皇后面目可憎。不管皇后是不是背后主谋,她做为后宫之主,责任就不能推卸。怎么在避暑山庄待得好好的,一回到宫里就糟心事儿不断?还不是皇后的问题?
  皇后转头对上萧耀冰冷的视线,脸色一白,无力道:“皇上,臣妾不是那个意思,您不能听信一面之词呀。”
  “朕有眼睛看,有耳朵听,怎么,皇后如今是怀疑朕头脑不清明吗?”
  皇后身子一软,滑下座椅,跪了下来,“不,臣妾没有,皇上,您不能冤枉臣妾呀。臣妾一心都是为了皇上着想,还请皇上明鉴啊。”
  “哼,为朕着想,皇后怎么就不想想你为朕的着想朕要不要呢?当初在王府你都管不好府里庶务,如今在宫里,你更是管不好,所以朕对你的要求,除了众妃嫔的吃穿用度,别的一概不用你费心,选秀之事更是不用你管。”
  皇后眼泪滑下,眼里闪过不敢置信,这话皇上说过,可都是私下无人时对她的叮嘱,如今当着后妃的面说出来,是什么意思?
  太后也慌了,她虽对这个侄女不满意,可皇后是简家人呀,皇上怎么能在这样的场合说出这样近乎废后的话来呢?“皇上,皇后身为一国之母,除了打理后宫庶务,还有为皇室选秀充裕后宫绵延子嗣的义务,您怎么可以说出不让皇后管选秀之事呢?”
  萧耀冷哼一声,他算是明白了,今天这出戏看似争对胡梨,实则争对的还是自己。他的母亲和妻子用算计他的女人来要挟他,选秀?平阳侯府还有两个适龄的女儿一直留着,原来是打这个主意。
  “母后,朕有三个儿子四个女儿,比父皇的子嗣更丰,充裕后宫绵延子嗣的义务就不必劳烦皇后了。皇后能打理好后宫,让朕安心朝政便是最大的功劳。”
  “皇上。”太后大惊,这话要是传到前朝,简直可以废后了。
  皇后脸色更是惨白一片,皇上对她的评价竟是如此之低,她支持选秀有错吗?她生不出儿子是她的错吗?她怀过四次,却只生下一个体弱的二公主,这能怪她吗?她也想生一个健康的皇子出来,可皇上不配合她一个人能生下皇子吗?她都二十七岁了,再生不出孩子只怕永远没机会了,她为自己争一个机会有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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