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绾绾见状，好奇心也不由被勾了起来。
这到底是看到了什么，会在死后想起来，还是会被吓到？
她没有开口，静静的等待着对方从自己的情绪中抽离。
稍许，赵钱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脸，手又滑了一个虚空。他好像有点受不了的愣了一下，盯着自己的手看了一会，抬起头来，一脸迷茫的看向夜绾绾：“我现在死了，我说什么，都不会被他知道了，对吧？”
夜绾绾点头，郑重其事的答道：“对，你已经死了。他不可能在你死后，再杀你一次。”
赵钱略显痴愣的点了点头，左右看了看，飘到了一个椅子上蹲着，手指无意识的搓了搓，转头看向夜绾绾：“你能给我弄根烟抽一下吗？”
“这里是禁烟区。”顾琅先夜绾绾开口说道。
赵钱有些遗憾的叹了一口气：“好吧，我就这么说。”
他伸手拢了拢自己的衣领，好像是怕冷一般，将衣服紧紧裹在了一起，动了动嘴，徐徐说道。
昨夜，赵钱看完电视以后，时间大概在十二点前后，关了电视上、床、后，他很快就睡着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没睡太死。
突然，一个尖叫声从外面传来，他一下就惊醒了。蹭的坐了起来，还把他老婆也给带醒了。
他心脏不好，不能太过受惊。
那会醒来，他的心脏就一直怦怦乱跳，他顾不上细想，就爬起来去找药吃。
整个过程没有开灯。
他吃完药后，本打算继续睡，但是突然的又听到一声尖叫，声音太过清晰，这次他确定自己没有听错，于是推了推自己的老婆，想问对方听到了什么。没想到他老婆却说什么都没听到，让他消停的睡觉了。
他却总觉得有什么，心慌的紧。后来还是没忍住，爬起来打开了窗子偷看了一眼。
最初，他就伸出头去瞟了一眼，看到一个人站在垃圾堆面前。他没注意，就以为是要丢垃圾的人，就没在意，准备关窗去睡觉的时候，蓦地又听到一声闷哼，好像是女人的声音。
他的瞌睡猛地全醒了，后背一寒，冒出点点细汗。
他愣了一下，不知是不是因为害怕的原因，他越发可以清晰的听到窗外的声音。
他忍了一会，最终还没是没有忍住，于是就找来自己老婆的镜子，伸出了窗外，悄悄的偷看。
“你不知道，他根本不是人，他用了一根像铁丝一样的东子，把那个女人的头颅生生的割了下来，手来来回回的，像是在拉磨一般，我好像还听到那骨头一点一点断掉的‘咯咯’声，恐怖极了！”
赵钱双手打着抖比划着，眼中满是惊惧。
“我还看到，用手指，一点一点抠掉那女人背后的皮，好像好抠出一个图案。他一个人蹲在那，弄了好长时间。我看得完全忘了神。等到他将那些事情做完以后，心满意足……
应该是心满意足吧，反正我觉得他那个背影透着一种很满足的感觉，反正就是做完事以后站起来，猛地抬头看向了我镜子，我一下就与他的眼睛对上了。妈呀，那可吓死我了！那是一双红色的眼睛啊！你知道吗？就像狼人在月圆之夜会变身一样，是一双血红血红的眼睛，吓的立马就丢了镜子，爬回了我床！
他肯定是看到了我！我们那边是老城区，他想找我容易得很。所以我怕啊！”
他说着，蹦了起来，手舞足蹈冲向阎烈，想伸手去抓阎烈的手腕。
只是依旧划空了。
他愣了好一会，情绪稍微收敛了一点，转身又走回那椅子上蹲下。
“我是真的怕，所以才不敢说。可谁又能想到，我什么都没说，还是死了。早知道我就说了，让你们警察保护我一下，说不定我还能长命百岁呢！”
他说完，像个孩子一般，难受的哼唧了几声，垂下了头。
虽然声音低了下去，但是在场的人，还是听出了他在哭。
他的话，让所有的心都为之一沉。
阎烈沉默了一会，走到他的面前，“赵钱。”
声音低沉，夹着点点沙哑。
赵钱抬手胡乱抹了一把脸，抬起头来，一脸无辜、茫然的看向眼前人。
“除了凶手的眼睛，你还看到了什么吗？”
赵钱闻声愣了一下，下意识的开始回忆他所提的问题。过了好一会，懵懵的摇头。
“天太黑了，我就看到一团模糊的影子。除了那双眼，血红血红的，好像还是发光的！就像激光灯一般，可把我吓的够呛。我那晚上差不多吃了一瓶速效救心丸，才好不容易稳住自己的心神。后来一直恍恍惚惚的，好不容易睡着了，做梦却也是一直梦到那一双眼，所以我才会那么怕啊！”
虽然阎烈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在得到对方的回答后，眼中还是没有忍住掠过一抹失望的暗光。
他同赵钱点点头，轻声道了一声谢后，对着虚空招了招手。
下一瞬，顾琅就见虚空中又出现了一个影子。
影子渐渐显形后，他看到的是一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手上拿着一个好像手、铐一般的东西，对阎烈鞠了鞠躬，又转身对着夜绾绾鞠了鞠躬，接着就听那人说：“大人，大小姐，我将人带走了。”
大人？大小姐？
他情不自禁瞪大了双眼，只觉自己的听觉好像出现了问题，愣在了当下。
阎烈沉默颔首。
夜绾绾则是向前走了一步，朝他挥挥手，示意对方先过来。
鬼差转身飘到她的面前，半弯着腰，毕恭毕敬的问：“大小姐，您有何吩咐？”
“他这样带回去，是正常投胎吗？”
鬼差向后看了一眼，摇摇头，“我不太清楚，这要回去以后，等判官大人，看过生死簿以后，才会定论。”
夜绾绾眨眨眼，略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哦，我刚才突然忘记了。你同我带一句话给判官，若无什么不可饶恕的错误，就给他安排一个好路子吧。”
鬼差点头应下。
“还有这个，你带回去给罂珏，让他看看是否认识。若是认识，就来见我一趟。若是不认识，就让他帮我查一下。”
夜绾绾说罢，扬手将手中的纸张烧掉。下一秒，那张纸就出现在了鬼差手中。
鬼差将对方交与的东西收好后，礼貌的询问对方是否还有要求。
夜绾绾摇头：“没有了，你带他下去吧。”
鬼差恭敬的又鞠了一躬，转身将赵钱铐上，刚准备走，就听在赵钱突然叫了起来。
“那个，我可以再见我老婆一面吗？明天是我们结婚二十周年纪念日，我还答应过她，要带她出去吃好吃的，还要带他看电影约会呢！”
“可以。但不是今天。头七的时候，鬼差会带你上来，还你最后的愿望的。你安心去吧。”
夜绾绾平静的看着他。
赵钱喉头一紧，隐隐有种喘不上气来的感觉。
当然，他已经忘记了，自己早就不能喘气了。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觉得眼前小女孩的眼神，与她身后的男人差不多，如狼似虎，恍惚间，他好像觉得这两天，比那个噩梦中的男人，还要可怖。
不等他回过神来，眼前的景色在瞬然间换了一个场景。
他们离开后，顾琅陷入了沉默，脑中更多的是对自己过去近三十年教育的怀疑。
一时屋内谁也没有说话。
良久。
阎烈抬脚，轻轻走到夜绾绾的身边，牵起她的手，柔声道：“我们回家吧。”
夜绾绾思绪一恍，略微有些回不过神来，“你不继续查了吗？”
“我送你回去。”
男人冷沉的声音中，透着一抹不容拒绝的强硬。
夜绾绾回神，脚步一顿，手上稍稍用了一点力，将人拽住：“我可以自己回去的。”
阎烈沉眸，轻轻摇摇头，牵着人离开。
夜绾绾轻叹一声，回头看了一眼静静地躺在验尸台上的赵钱，心中拂过点点怅然，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沉默的跟着阎烈离开了。
阎烈牵着人朝大门口走去，在快到门口时，耳后突然穿来一阵杂乱匆忙脚步声。
他与夜绾绾都没有注意。
这样的脚步声在刑侦局是很正常的。
只是，还未等两人走两步，夜绾绾的手蓦地被人拽住。
她下意识的顿住了脚步回头看去。
一张大脸毫无预兆的出现在面前。
她呼吸一凝，差点叫了出来。
阎烈跟着她的动作停下了脚步，回头看清来人，脸色不由一沉，冷然的声音中浮上点点不耐。
“齐戈，你到底想干嘛？”
“阎烈，你现在就想走了？你弄出那么大一堆烂摊子来，就想一走了之了！？”
齐戈气势汹汹的瞪眼看他。
阎烈皱眉，面上的神色愈发冷沉。
他只觉眼前人的行为愈发不可理喻。
“我只是准备送我妻子回家。之后我就会回来。我家中还有一个两岁的孩子，大人不可离开太久。你看看时间，这会好打车？”
齐戈拽着夜绾绾的手微微一僵，眸光闪烁：“我不管，你现在不能走。案子结了，你才可以离开。我怎么知道你不是畏罪潜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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