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顾易谨慎地注意着四周的情况，漫不经心地笑了笑，“封晔这次毫不留情面把封卫铭直接送进监狱，封卫铭手下的那些人自然是恨得他牙痒痒，现在他重伤毫无反抗之力，正好的机会不下手都对不起自己，所以只要现在在封晔周围的人都要小心，起码的自保是要的。这片森林是人造林，刚才我们的飞机掉下去引起的爆炸有点大，估计是触到埋藏的地雷。”
程湘濡看了他一眼，然后打开地雷探测器，走到他身边问，“你和封晔关系有那么好，到出生入死的地步？”
“当然没有。”顾易回答得毫不犹豫，“我和封晔虽然是朋友，但是命只有一条，义气是换不来的。”
“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自私。”程湘濡语气淡淡，没有顾易想象中的鄙夷，甚至一点情绪起伏都没有，顾易哑然失笑，“我还以为你会义正言辞地谴责我一番呢。”
此时是凌晨，天快亮了，但是这阔叶林内还是昏暗一片，走过的地方偶尔有月光斜斜撒入，留在他们走过的地方。
程湘濡忽然停下脚步，在她的头上正是是枝干的裂缝，惨淡的月光洒在她的身上，她原本平淡黑油的眸子染上了一层白蒙蒙的光，有些澄澈，顾易看着，忽然想起了曾经的某个下雨天，她站在雨中看自己，那眼神平静干净，那是他最接近这个人灵魂的一刻。
程湘濡身上的故事也很多，她的灵魂甚至比十一锁得还要深，覆上层层迷雾，让人想要探寻都无从下手。
顾易伸手去覆上程湘濡的眼睛，程湘濡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愣，甚至忘记做出反应，顾易倾身过去，在她耳边说，“你这种眼神看着我的时候，我非常想要做些不好的事情，所以我劝你还是不要顺便用这种眼神看我……”
程湘濡拿下他的手，眼神冷漠地彻底，“我一定会保证你死的速度比你的动作快。”
顾易低笑，退后一步，“如此？那走吧。”
程湘濡沉沉地看着他，“顾易，你的目的是什么？你最好不要继续给我打马虎眼，你知道我在问你什么，既然你的觉得自己的命更重要，为什么还要帮封晔去联系克洛斯，你这么费尽心机，到底是想做什么？”
顾易看着半响，又笑道，“我突然发现，你喊我的名字的时候我还蛮喜欢听的，那我呢？现在我们也算是患难与共了，难道要我很生分地直接喊你程湘濡？”
程湘濡冷冷地看了他半晌，唇角露出了一道诡异的笑，“顾大公子，别说你是为了我吧？”
顾易眼底掠过诧异，然后大方的承认，“是啊。”
人的眼睛是最会泄密的地方，在对视的时候能从对方的眼中判断出语言的真假，而如果心虚则会把情绪隐藏更深，程湘濡从他眼中看到的确只有坦然和简单，她便知道他刚才的话并不是开玩笑。但是他刚才又说，命只有一条义气是换不来的，足见他的自私，她可不会相信自己对于他来说比自己的命还要重要，于是微微眯起眼睛，“然后？”
“你是我看上的宠物，我要你长命百岁，所以我会救你。”顾易含笑向前走，“然后关起来养着。”
程湘濡偏头看她，她声音陷入黑暗中，顾易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只是听到她道，“你和付梓真是不谋而合。”
“他也想要养着你？”
“是啊，一个铁笼子，一条铁链。”程湘濡道。
“我不会用笼子关着你，也不会用铁链绑着你，我会让你心甘情愿留在我身边。”顾易道。
“比付梓还要狂妄。”程湘濡把手里这个毫无反应的仪器直接给扔掉，然后两手空空加快速度，把顾易远远甩在后面。
顾易摸摸下巴，自言自语道，“看来得先解决那只乌鸦……”
他们走出森林，已经是早上六点，此时天已经大量，砂石路上有人迹来往，两人又走了半个小时的路就看到有出租车，顾易报了地址两人直接打车去。
“你都是这么随便的吗？”程湘濡沉默了许久，终于忍不住开口问。
“什么随便？”顾易好奇回头，眼底有些茫然。
“住的地方，都是这样随便报给别人的吗？”程湘濡奇以为他只是说个到他住处附近的地址，毕竟他们这样的人，没有一个地方是绝对安全的，自己的住处更是要隐蔽，但是却没想到他连几栋都给报出来了，直接到了家门口。
顾易闻言好笑，斜睨了程湘濡一眼，戏谑地笑起来，“只是个住处而已，难道还怕说了，出租车师傅去入室抢劫吗？”
一直沉默的出租车司机闻言也笑着开口，“如果要这么神秘兮兮的话，你们就还不如走着回去，坐什么车啊？”
程湘濡顿时放弃了继续和他们沟通下去，把头看向窗口，天虽然亮了，但是还很早，街上的行人也不多，稀稀疏疏，一点都不热闹。
顾易看着她如玉般的侧脸，含笑道，“你应该要学会信任别人。”
程湘濡闭上眼睛，用直接动作表示自己完全不像和他说话。
顾易无奈摇头，出租车在郊区停下，这一片地方有人造森林，也有人造绿地，最大程度还原了大自然，顾易是个会享受的主，纯欧式豪华设计，如宫殿一般。
程湘濡来过这里两次，不算熟悉也不算陌生，直接跟着顾易进去，十一他们已经在大厅等着了。
“你们没事吧？”顾易进来就问。
“我们没事，你们呢？都坠机了。”十一连忙迎上来，拉着程湘濡上看下看，只看到她的衣服有点脏，一点皮外伤都没有受到才放心。
“封晔呢？”就如齐墨所说，时间是生命，浪费一分都不行，顾易见大家都安全也就没有继续废话，一边往搂上走一边问。
“被老先生安排进入实验室了。”叶琳回来，然后一行人也都跟着他上去，推开一扇特殊材料所制的玻璃门，老者已经在给封晔做详细检查，脸色凝重至极。
顾易二话不说接替了老者的位置，十指翻飞快速敲打键盘，在计算着什么，脸色也越来越不好，众人看着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地看着等待着结果。
“肝功能和肾功能已经开始衰竭。”顾易眉头紧皱，看向陷入昏迷状态的封晔，他刚才清醒过一次，只来得及握住十一的手，不到三秒又昏迷过去。
“可能是因为这次的颠簸，加快了他体内的毒素地蔓延”老者叹了口气。
“药呢？你们准备好的研制的药呢？”十一也没想到只是一次转移就会给封晔带来这么重的穿上，顿时也着急起来。
“血液分析报告都还没有出来，哪有什么药？”顾易摇头，然后快速翻阅资料，希望能找出一点办法，即便短时间抑制也可以。
“咳，咳。”昏迷中的封晔突然咳嗽了两声，众人齐齐转身，就看到他唇边的一抹鲜血顺着嘴角缓缓流下，顿时把在场的众人都给吓了一跳，因为只有内脏出问题才会因为咳嗽而吐血的啊。
十一见封晔脸色已经开始发青，而且开始喘起来，不由得紧紧握住他的手，而此时仪器上也开始报告各项检查结果。
“肺功能开始衰竭。”
“用药啊！”
比起肾功能衰竭和肝功能衰竭，这个肺功能衰竭显然就要更加严重一些，因为肺功能主要控制呼吸，如果情况更加严重的话，很可能呼吸不了了，这个是致命的。顾易是医生但是却没有接触过这种感染，一时间也有点束手无策。
而顾易的老师导师对这个专业，只是他的专业是核辐射而不是锝辐射，虽然性质一样，但是本质是完全不同的，他给封晔注射的几只几只抗体，都不起作用，封晔的体质还在继续变差，完全没有用处。
“快点！救他啊！”小虞看着床上的封晔虚弱苍白的样子，拳头紧握，怒声吼道。
“只剩下一个办法了，提血清！”顾易沉声说道，然后把目光移到了十一身上。
老者闻言一愣，这是最低级的做法，基本上没什么有用的可能性。
“现在也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否则就只能看着封晔死了！”顾易二话不说拉过十一，十一也知道是什么意思，也配合着采血，一针管的血被抽出来，通过最先进的仪器血清也很快就被提出来，顾易小心翼翼的新鲜采出的血清推进了封晔的身体。
然后所有人都沉默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仪器上的显示，这是目前唯一一个办法，如果这个办法没用，封晔的身体机能还是继续衰竭的话，那么封晔就真的没救了，一时间，众人把心都提在了嗓子边上。
忽然，顾易和老者脸上都露出了松了口气的样子，带着浅浅的笑，“衰竭减弱了！”
顿时，所有人都欢呼起来，就是向来面无表情的齐墨此时也露出笑容，只是大家的高兴还没有持续的几秒，老者又是一喝，“不好！衰竭又开始加快！”
顾易立刻拿起针管，“血清不够。”
十一毫不犹豫把手伸过去，一般来说人一次抽血500CC是完全没问题了，十一的体质好，抽个几百CC没问题的。
看着顾易脸上渐渐松下的表情，十一松了口气，那些专业术语他们都听不懂，只能从顾易和老者的脸上判断出到底封晔的状况，现在他们的脸色已经不是那么难看，也就代表封晔的病状已经控制住了。
十一看着一管一管的血清被注射到封晔的身体里，心想着，克洛斯万万没想到当初他在自己身上加入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药物，今天居然能用来救活封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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