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是建房的红砖吧？是要卖的嘛？”陶姜冲上去逮着一个抽旱烟的老汉就是问。
对方正愁得不知如何是好，一见来客，眼睛都亮了，“对啊对啊，你们要买嘛？”
“我们先看看。”陶姜说着，拿起一块在手上掂了掂。
“姑娘，我这红砖可是好砖，跟那个土砖可不一样，老汉不掺假的！我特意跑远地方学来的手艺呢，咱们这，我可是烧红砖的第一人！”
老汉一看她不慌不忙的架势，直觉是内行人，不敢含糊的解释起来。
陶姜含笑说了声好，才将砖递给梁旗，说，“实心的，还挺结实，你看看。”
“有讲究？”梁旗第一次见红砖，并不太懂。
陶姜说，“其实，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但实心、结实的话承重能力应该会好很多。”
“对对对！”
梁旗还没说话，老汉又吧嗒吧嗒插上嘴了，“姑娘说的没错，这红砖比土砖结实好用，承重能力也强，还防水防火！”
是这样？
梁旗眼神询问陶姜。
陶姜想起小时住过的房子，点了头，“好像是的。”
“怎么用？”梁旗偏头问老汉。
烧砖的人肯定知道用法。
老汉不答反问，也是疑惑，“小伙子，你没盖过房子？”
“没，准备学。”
“…哦。”
老汉心里有点没底了，欲言又止的看了他们好几眼。
陶姜是懂意思的，笑着补充，“我们是要盖房子的，只是第一次用红砖，肯定得清楚用法用量是不是？”
“哦对对对，是这么个理。”
老汉说着，把烟杆一收别在腰间，“你们要不要去我砖窑看看？那里刚好有水泥，我给你们示范一下。”
“要的，这个要的。”陶姜应着，还怕梁旗不同意，偷偷拽他的衣服。
梁旗怎么可能不同意。
不过这会自然是顺着她的意赶紧点了头，“那就辛苦老伯了。”
“不辛苦不辛苦。”老汉笑眯眯的，“只要你们看了觉得好，跟老汉我做个买卖就成。”
“可以。”
梁旗并不说假。
他来过镇里几次，还第一次见卖砖的，想必也是刚开始。
“你应该没卖多久？”他边跟上脚步边问。
老汉脚步停了停才又抽着旱烟朝前走，边回，“是啊，老汉先前做土砖的，可我那考到城里读书的儿子说，红砖比土砖更好盖房子，还说城里的房子都是用红砖盖的，非拉着我跟他出去学。”
“这不，为了跟他出去一趟，我棺材本都花完了，可是烧了一批出来，问都没人问呦。”
陶姜听着，跟梁旗对望了一眼后靠到他边上小声嘀咕起来，“肯定是因为没用过，还比土砖贵。不过，我们要是确定盖房子，可以一用。”
我们？
梁旗竟然一点都不排斥这样说。
“好。”他回。
陶姜又说，“不过，竟然是开门红生意，这价格肯定可以商量再商量，懂吧？”
“嗯～”
梁旗心情莫名有点好。
老汉的砖窑就在镇边上一间土房子旁，不算大，但收拾的还算整洁。
一到门口，就先看到垒在窑旁边的刚烧出来的红砖。
“用红砖盖房子，得搭着水泥和沙一起用。不过水泥比红砖贵，要是用不起的话，用石灰和水也行。”
老汉说着，开了土房子门上的锁，一手抓了把水泥一手抓了把沙出来。
“这东西是真的很贵，我就拿一点出来，在砖窑边上砌两个台阶，你们看一下啊，别介意。”
“好。”
梁旗并不挑，蹲下来仔细看他弄。
水泥、沙，加水搅拌均匀，不能太硬，也不能太稀，然后拿铲子涂抹在红砖的一面，垂直地面贴好。
老汉边砌台阶边教，“其实砌法跟土砖的差不多，就是对地面的平整要求更高一点，不平整的话，房子就砌不好。”
“红砖砌台阶，宽面抹水泥，按高矮实际情况分一梯一梯往上砌或者往下砌。”
“砌房子的墙面，一般人家是窄面抹水泥，砌双砖。当然不差钱的，可以宽面抹，也是双砖。”
梁旗有见过村里人盖房子，老汉一说他就懂，只他不确定的是，“盖一间房子大概要用掉多少块砖？”
这下把老汉给难住了，“我还真没算过，不过每间房子大小不一样，用量也不一样啊。”
梁旗看着砖窑旁边的红砖沉思了好一会，“那你这砖怎么拿？沙可以取河沙吧？水泥在供销社买，还是哪里？”
“你这样”
老汉看了他好一会才说，“我也是头遭生意，算你一毛钱三块怎么样？城里可都是五六分一块呢。”
梁旗在考虑，老汉也没催他，继续补充，“我这沙就是河沙，自己捞的，然后用筛子筛一下，把石头土块这些挑出来。”
“水泥没在供销社买，供销社太贵了，是我儿子走班车从城里带回来的，比供销社能便宜一小半一吨呢！”
梁旗才又开了口，“水泥怎么带法？不需要自己去嘛？”
“我是我儿子在城里，让班车的售票员送个信过去，他有时间去水泥厂买好了就放班车里带回来，人多的时候买个全票，人少就买个半票。”
老汉说着又不得不再补充，“不过，车票也挺贵的。坐一趟车出去得一块钱，来回就是两块了呢。”
“这么贵？！”陶顺理这个连镇上都来得少的人，都吓着了，“那我不是一辈子都出不去镇了？”
老汉，“……”
虽然就很常见的情况，毕竟镇里也就那个别有钱的人会去，能去城里，一般人直接就被车费劝退了。
但听着还是有点不是滋味呢。
“其实我们城里发展挺好的，二八杠满街跑，运气好还能看到三轮拖拉机和四轮小轿车呢，卖什么的都有，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就是要钱。”
最后四个字的重点太重了。
陶顺理和邓家为是直接沉默的，只有陶姜蠢蠢欲动。
“那个，叔，去镇里的班车在哪坐啊？什么时候能坐到？”
老汉抬手指了指，“那你得沿着外头这条路一直往前走，走到镇路和县道交汇的位置，在那里可以坐到从隔壁镇发到县城的班车。一天就一趟，早上七八点钟的样子吧，具体时间我也说不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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