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显然没有为你重塑形象的打算，眼下能改变局面的，只有厉衍琛能做到了，我这就去找他谈谈……”
“别！”
黎小初急忙打断，情急之下，她紧攥着手机，略显消瘦的小脸上满是慌乱。
电话里杨真真沉默了会儿：“那你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星途没落？”
黎小初明白，不管是作为经纪人，还是作为朋友，她出事，最着急的人还是杨真真。
心头划过一丝暖意，她故意放松了语气：“我自己去找他谈。”
“你没问题吗？”杨真真仍旧放心不下。
黎小初低笑一声：“我可以的。”
她像是为了安杨真真的心，又像在给自己打气，又轻轻重复一句：“我可以的。”
结束通话，黎小初将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在客厅的沙发上静静等着厉衍琛。
似乎从一开始，她与厉衍琛就是处于一个不平等的位置。
她和他说一句话，都得酝酿个半天，更别谈质问。
墙上钟摆一下下的晃动，带起心中无名的紧张，一沉一浮……
叮——
清脆的电子声在客厅内响起。
几乎等得睡着的黎小初一个激灵，忙坐直了身子，视线盯着玄关口。
外面天色已经深了下来，初秋的凉意将厉衍琛整个人镀上一层清冷，他随手放下公文包，褪下大衣后才发现沙发上的女人正一动不动的瞧着自己。
眉梢微扬，他不动声色的换上拖鞋，缓缓走过去。
“今晚没有宴会。”他道。
潜台词是，你怎么还没睡？
黎小初吞了下唾液，给自己一个缓冲的时间，她紧握手掌，鼓足了底气道：“那些网上关于我的黑料都是捕风捉影，有心人捏造的。”
厉衍琛在她对面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温水，喝了一口后气定神闲抬眉：“你想说什么？”
在他面前，她弯子向来绕不过两圈。
他拥有洞悉一切的能力，她所有的小心机都成了跳梁小丑的伎俩，难堪，上不得台面。
黎小初咬了咬唇瓣，放弃周旋的念头，直接道：“我想请你帮我压下那些负面新闻，长此以往，娱乐圈我待不下去的。”
“条件呢？”
“什么？”
黎小初面对他不带感情的反问，噎了下，反射性的脱口而出。
厉衍琛放下手中的水杯，他身子陷进沙发背上，用一种商人的口吻说道：“你想要我帮你压下负面新闻，你能开出什么我感兴趣的条件？还是说，你以为我这里是慈善机构？”
讥讽，嘲笑。
他的话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肆意的凌辱她的尊严。
黎小初白了脸，她怎么就忘了。
厉衍琛是个不折不扣的商人，用他的话说，‘求商人办事，总得付出些代价’。
代价？
她有什么？
一张不那么出众的脸，一具不那么美好的身体。
她还有什么？
一丝她视如性命的少的可怜的自尊。
时间像冻结了一般，黎小初僵硬着陷入沉默，厉衍琛也不着急，耐心十足的等着她回神。
滴答滴答，整个客厅里静的只剩下钟摆的摇动声。
“厉衍琛，算我求你。”
眼前一阵晃动，再看去时，身形消瘦的女人已经跪在自己腿边。
她低着头，长长的发丝垂下，除了微微颤抖的声线，再从她身上看不出半点情绪。
没来由的，从心底涌上一股巨大的烦躁。
厉衍琛扯了扯领带，面上笼罩着一片阴沉，他凝眸看着近在咫尺的女人，从齿缝里蹦出三个字：“取悦我。”
黎小初身形一晃，没有动静。
男人冷漠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你的膝盖不值钱，相比之下，你的身体要更有价值些，黎小初，女人本来就有着天生的优势，这一点你不是很清楚吗？”
他热衷于一切能令她痛苦的行为，黎小初了解他，他又何尝不对她了如指掌？
厉衍琛比谁都清楚，什么才能让她真正的感到屈辱。
从心脏处，缓慢的顺着血液流淌至全身的疼痛肆意蔓延着，他的话宛若毒药侵入四肢百骸，腐蚀的她无法呼吸。
黎小初僵硬着身体，最终，还是慢慢抬起手。
她手指纤细白嫩，小心翼翼的覆盖在他的皮带上。
她动作生疏，一点一点解开他的纽扣。
厉衍琛保持着仰坐的姿势，视线盯着她落在胯间的手，眸子逐渐暗沉。
葱白的指尖颤栗出卖了她的心思，他忽的打落她的手，霍然站起身子，冷冷讽刺：
“没劲，让一个正常男人对你失去性趣还真是件失败的事。”
黎小初眸光闪了闪，低声道：“那你答应我的事……”
“合作失败，懂吗？”厉衍琛放大的声调里夹杂着一些气急败坏，他不愿意在这个女人身上吃一点亏！
黎小初怔怔的看着他，对方冰冷的紧绷的下颌线，是他们结婚以来她在他面上见过的最多的一个角度。
这与她在新闻上所看到的那个拥有温情脉脉的厉衍琛判若两人。
她永远记得那天，在电视上看到他那则绯闻时的震惊。
她头一回知道，原来厉衍琛也是可以笑的那般温柔的，只不过，能让他露出柔情的人并不是自己而已。
“蒋落落？”黎小初轻声说道。
应该没记错吧，在新闻上所看到的那个让他像变了个人的女孩子的名字。
黎小初说完，紧紧盯着厉衍琛的脸，不放过他面上的任何一个细微变化。
事实上，用不着这般仔细。
在她唤出那三个字时，厉衍琛的眸子迅速眯起，这是一种条件反射的防备状态，他越是认真，便越是冷静，一双眸子平淡无波的回望着她。
一瞬间，黎小初听到了心脏啪嗒落地的声音。
她勉强的撑着身形，轻声道：“你召开记者发布会，承认我的身份，故意将舆论引导在我身上，使得大众的目光与口舌始终围绕着我，你不惜花重金将我推上巅峰，为的就是给这个女孩子铺路吧？”
意料之外的，她没有歇斯底里。
她平静的，甚至是温柔的在质问他。
与其说是质问，不如称之为求证更准确。
她没有半点攻击性，似乎就只为了得到一个他亲口承认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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