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北城郡封城
几个人终于在秦朗撕心裂肺嚎叫声中，慢腾腾的叫门房把房门打开，这大门刚刚开开秦朗就火急火燎冲出来朝着书大人和方大人喊道：“两位大人速速进去查看，我怀疑周小姐也是得了尸疰之症！！”
两位大人猛地受惊，都吓得连忙推开他直接闯了进去，门外周夫子头一晕眼一花就要歪倒，还好唐大人手疾眼快，一手把大刀插在青石砖缝隙之中，使得大刀不倒，另外一只手直接拦腰把周夫子抱住，秦朗赶快过去好一阵掐弄人中才让周夫子幽幽转醒过来。
双手哆哆嗦嗦的指着房内，话没从嘴中出来，两眼泪先流。边上门房连忙过来照应一边不停地劝解，秦朗也拱手劝解道：“老夫子切莫着急，书大人和方大人必将会尽力施救的，小姐的病到底怎么回事您给我细细说来。”
搀扶着周夫子到院子里面做好，喝了一杯茶使得心情平复一些，这才慢慢把过往经历说了一遍，自从秦朗离开之后，小姐一直都是正常生活，并没有太多变化。
只是那一次去了裱糊店撞见了水月姑娘的丫鬟拿了秦朗的那首词，那个事情之后吧，周小姐就开始茶饭不思饮食每每清淡并且日益减少。
到了后来，就开始整日的咳嗽，请来了医者给看过也开了清痰发散的药物，说是气节於胸的病症，几个医者都是一致判定的。
可不出三日，病情就开始加重，书大人早就来看过，不过当时用了针灸，使得小姐暂时转醒过来，小姐昏迷中呓语叫着秦朗的名字，吓得书大人带着一众医官落荒而逃。
这些天所有医者都不敢来了，毕竟这是撞破人家丑事的事情，毕竟未出阁的姑娘口口声声叫情郎，这那里是他们能待的地方。
毕竟周夫子那是名满天下的大儒，遇到这种事情，医官都选择了避嫌，免得惹来非议之后连累自己身上，都给开了一些不痛不痒的滋补药物。
秦朗气的直跺脚叫道：“简直是庸医误事，这是急性肺炎！再拖下去就成了尸疰之症了，那就没救了！”
“啊！现在还不是尸疰之症？还有救是吧？秦公子，秦大人啊，你尽管说如何才能救回我的女儿啊，老夫可就这么一个女儿，她母亲去的早，我有愧啊……”
撇了撇嘴，秦朗刚才心直口快，嘴上没有遮拦，只因为每次都提到自己名字，好像自己和那个周小姐有一腿似的。
别说没有半毛钱关系，就是有关系！也不想成天听人家嘟囔自己这些事啊！对于周小姐，秦朗那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而且心里面本来是打定主意要上手一番，毕竟这种清丽带着高贵不可亵玩的气质的女孩可是极少见到的，在乌烟瘴气的现代社会，这就是一个奇葩。
征服冰山那是男儿的本色，可真要放在眼前，那脸皮反而下不来了，毕竟结拜兄弟老五还眼巴巴看着，都堵周家大门也不是一年半载了，自己这时候横刀夺爱，实在抹不开面子，不知如何面对这些结拜弟兄。
可是看那清丽脱俗的周小姐，现在病成这样，秦朗也是揪心的很，那水白的滑啊嫩肌肤已经开始枯黄，眼看娇艳的花朵在手中凋零，心里不是滋味。
那周小姐的手上明显有紫绀，胸前垫着一块布用来接住吐出的痰，从痰的颜色看，已经凝固的是白色粘痰，后来有半干的铁锈色痰。
这说明病人已经从最初的感染阶段，进入到消散期浓性痰逐渐增多，后来呈现黄色痰而逐渐稀薄。
即使昏迷中，不时也会咳嗽，而且每次手捂胸部，明显锣鸣喘啸，这都可以初步判断是急性肺炎的征兆。
而她的昏迷这个使得秦朗疑惑，刚才摸了小姐的额头，感觉体温有点高，高于正常体温，手心高热。
到底什么原因造成的昏迷不醒，这让秦朗头痛，他不是专业医生，也不是医科专业学生，他是工科生，你叫他给你算机械流水线使用多少轴承马达那是很容易事情，工艺流程图也能给你画个专业级，可医术！！咳！秦朗一个劲捶腿，他肚子那点东西根本不够看。
书大人和方大人推门走了出来，脸色都如水一般，看情况并不太好。方大人率先开口问道：“秦朗？周小姐的病症我看并非尸疰之症啊？”
秦朗无奈上前拱手说到：“尸疰之症皆由风邪入肺脏而起，是风邪入内。分轻重缓急四种，统称急性和慢性两种情况。
最初都是肺炎，都是炎症！周小姐的病症应当是急性肺炎的一种情况，拖延下去必然成为尸疰之症，现在是尸疰之症的前兆阶段。
而周夫子那也是肺炎，不过是慢性肺炎，也就是老肺病，也叫做肺痨。在继续下去就是结核病，就是尸疰之症了。
人得了肺炎，都会有急性和慢性，有人一上来得急性，有人一上来就是慢性。无论如何急性肺炎，拖延下去就会转变成慢性肺炎，然后慢慢得成为尸疰之症。
因为古人对这方面研究不够彻底，无法找到诸病源候所以对传染性肺病统称尸疰之症。而把没有变成尸疰得病人情况统称肺病。
还更多把感冒类引起得肺病和它混为一谈。实际上尸疰之症根本根源就在风邪毒株，是毒株引起的。我叫他病原体也就是细菌。
在体外叫做风邪入体，在体内叫做风邪入脏，在头部叫做风邪入脑，在骨骸叫做风邪入骨！一切都是风邪造成，其实说的就是风邪毒株。尸疰之症得传染性就是传染了风邪毒株罢了。
所以说，肺病随着时间延长，是会逐渐成为尸疰之症的。”
书大人双目一禀，焦急的问道：“那么伤风感冒引起的咳嗽肺痛损伤之病，是否也会转变成尸疰之症？”
秦朗毫不犹豫的点头说到：“会的！发烧感冒转变成肺炎那是最常见的事情，因此死亡也是常有！”
这个是常识，压根不用考虑，小小感冒转变成肺炎，甚至脏器衰竭内部大面积感染或者肺部积水危及生命也是常有的，就算现代社会医学发达，因为小小感冒丧命的人也很多的。
很多病人根本来不及转变病情就被治愈或者自愈或者死亡，所以根本没有进行如此细致的分类罢了。在现代医学里面这方面研究就很透彻了，不能说绝对治愈，至少相对应的手段非常多，病人每一个阶段都有对应的治疗方案。
周夫子焦急的微微颤颤的站起身急声问道：“小女情况如何啊？？”
“老夫子莫忧，我已经施过针灸了，现在贤侄女已经安然睡下，暂时无碍。我们暂且商议一番后续方案。”
医者论案最忌讳家属旁听，书大人和方大人领着秦朗走到老夫子内房里面密谈，留下太守大人和州御史还有大都督几个人来安抚着周夫子。
正所谓关心则乱，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家属要是在身边听到医生的讨论情况，他们又不懂医术，偶尔听上一句半句就自己瞎想，那是要出事的。
毕竟医生在讨论病人的病情的时候，从病情病理入手，逐步的推敲，涉及后面将会发生的任何可能性都要论证。一个小小针孔大的病，在医生眼中就要考虑将来破伤风造成的死亡的问题。
而病人一听要死，还没等医生施救自己就吓死了，而那些病患家属要是听见了那就会哭天抢地弄得一塌糊涂，所以医者论案时候都是回避众人的。
周夫子一把老泪纵横，不停的捶腿自责，边上几个大人也是摇头叹息不停的宽解，毕竟家里出这种事情，那也无奈，陪着掉几滴眼泪，多用好言相劝罢了。
此时的北城郡可是已经一片肃杀之气，大量的兵丁开始封街。所有本地住户都被驱赶回家，而往来客商也都安置在酒店酒庄客栈之中不允许外出，大街上已经没有行人往来。
这时候老百姓可还不知道发什么事情，一家酒楼的老板拦住一个相熟的守城将领的手小声问道：“将军啊，这是城里出了什么事情如此紧张？可否告知一二。”说这话借机把一锭银子塞对方手中。
这个将领只是一个小小的守城督尉，被人家叫做将军那是恭称了，而手中稍微一掂就心满意足的笑了笑说到：“老板客气了，也没别的事，这段日子多备柴米就行了，城里出了疫病，且不可声张啊。”
“疫病！！”酒楼老板得到自己想要知道的结果，连连道谢回到店里紧闭门窗去了，这疫在古代那是头等大事。
严重到什么程度？就算两国交兵，一个城池即将被沦陷，这个城头之上挂出疫牌出来，这个敌人大军看到也连忙掉头退回去几百里再说。
尸疰之症其实说的吓人，真的论起来，那种病到人死了之后尸体都带毒的程度，那是肺结核最晚期没救的程度而已。
实际上，早期的肺炎肺部感染等病症，自古中医就有完善的治疗方案，只不过当作咳嗽肺病给治好了，古代叫做咳疾，甚至有时候都不论病的。
现在医学是发达了，用抗生素或者各种药物就治疗，实际上古代中医那些圣手，早就用简单中草药配合针灸等技艺就给在初级阶段治疗好了。那些尸疰之症还真的极少见。
但是不得不说，尸疰之症一旦出现，那就是传染病，这是需要隔离和防范的，毕竟这玩意空气传播，自古就有对应这种病的响应机制。
大夏朝几乎每年都有各种各样瘟疫出现，三年无疫，城中就要举行大庆典甚至地方官都要上表感谢皇帝恩德因此请求朝廷免税一年恩赏。
这地方卫生条件恶劣，自然各种传染病都有可能出现，而且人们的对于细菌病毒这些东西没有任何概念，还有一点就是人流聚集。
这种情况下，非常容易出现一人发病全村死绝，或者一人生病满城风雨的事情，所以大夏朝立国初期，太祖皇帝就非常重视医学，广开恩科给医者制定了一整套方案，各地方地府也设立专门防疫的部门。这就是司药局，以前可是叫做司疫局的。
古代用血的教训知道传染病的危害程度，那是刻在基因里面了，每个朝廷都会用尽办法防止疫情出现，一旦发现苗头都是奋力扑杀绝不留情。
就好比现在的印度种姓制度，说是一种封建阶级制度，实际上人家那是根据清洁程度划分的罢了。
也就是越是能够接触到污染源的从事的某项工作的人就越低等。比如掏粪工人这一类，他们就最脏，所以最低级。
而那些王孙贵族不会接触到肮脏的东西，所以他们就高贵。并不是根据血统划分的哦，这就是因为传染病造成的，古代人们已经知道了肮脏与否是和病情有直接关系的，也就是那时候就有公共卫生的基本概念，不过只限于高层越来越有钱的阶级罢了，他们不管下面人死活的。
大夏开国皇帝那是草根出身，自然晓得民间疾苦，也亲眼目睹亲身经历各种大瘟大疫，饿殍千里俯尸满野的惨况。
按照国家规定啊，这尸疰之症属于国家二级响应机制，是低于鼠疫蝗灾还有疟疾麻风等等疫病的情况。
医官署衙门的医官带领北城郡司药局医官差役就要对学宫进行彻底检查，首先从第一个发病的学子那里查找信息。
可是这位学子送回学宫后不久就撒手人寰，经过诊断验尸证明的确是因病而亡故，这可坐实了尸疰之症。而且还从学宫查出三十多个学子还有几个教员都有轻重不同的咳嗽发热吐痰等症状。
这还是初步的检查而已，就已经那么多人了，所以领头负责的医官火急火燎快马加鞭让人飞马传信给两位医官署院判。
把书信重重拍在桌子上，书大人怒气冲冲的喝道：“混账！居然一查下去，三十多个学子，五六个教员都得了病，这还了得！要是这群读书的种子都烂了，我们南中州上下官员人人难逃其咎！！”
对于朝廷命官和有功名身份的人，国家实行的是部分免费诊疗制度，每年或者每半年医官署衙门的医官要去请脉并且建立专门档案的。
那学宫乃是培养国家人才的储才中心，自然也是防范的重点单位，每年定期都有医官在那边驻扎，有专人的队伍过去给每个学子检查身体的。
学宫里面三千学子，教师教员不下两百人，全国著名的大儒除了周夫子之外还有好几个比肩人物。伺候在那边的医官也是一个正七品的医士官位了。
要知道宇文俊风也是七品医士，就已经能做一个州的医学考试主考官了，七品医官在医者体系中分量非常大，地位崇高。
因为医官体系只有四个级别，就是七品州医士，州从六品左右两个院判，驻扎京城的州六品医正，正五品太医院右院院判，从五品太医院左院院判和正四品太医院使。
可以说书大人和方大人手下能算得上医官的只有七品医士，其他都是不在官位的吏而已，能常驻学宫一个七品，那是已经非常重视了，和考试院一个级别的待遇。
如此防范之下，还能这么多人染病，这事情要是被报朝廷知晓，自己乌纱帽恐怕保不住了，毕竟纸包不住火，身为南中州州御史的房俊力起身躬身行礼无奈摇头说到：“书大人，方大人，对不住了！职司所在，某这就要回去写奏折了，按规矩我要参两位一本，这个还请见谅啊！”
没办法，就算私底下交情再好，这明面上人家还是州御史，本身就有监察地方之责，这里发生这种事情，他要是当作没看到首先会被皇帝撸成人棍，只能按照规矩上奏折呈报上去还要顺道参上一本。
书大人自然晓得其中利害，也是无奈的摇头两手一摊抱拳厚颜说到：“在下无能，无地自容呀！事已至此，我们自当竭力善后，不但要阻止疫情蔓延，且必竭力救治已经患病的学子教员使得他们早日康复。那京城之事我等不多言，还请大人笔下春秋多多留情！”
“我自晓得！”拱了拱手讪讪一笑，南中州州御史房俊力率先告辞离去了。他要忙着回去写奏章去，发生这种事情他这个州御史也是存在监察不力罪责的，也要顺便写一个请罪的表文请上面不要责怪他，当然不会写的太严苛，事情越大对他来说越不好办，自然会手下春秋一挥一笔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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