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麻烦那位小姐再过来登记一下。”前台叫住许念。
许念原本以为自己都已经刻意避开了，就不用再逼自己难堪的面对顾洺衍，但她显然想多了。
顾洺衍乐于看人笑话，也喜欢玩弄人心。
把自己骗得团团转，只是践踏真心怎么够？
许念逼回了快要落出眼眶的泪水，她走向了前台，从始至终还是没有看顾洺衍一眼。
前台在顾洺衍注视下将自己手中的笔递给许念。
顾洺衍看许念在册子上写下自己是名字，这回倒是没有一丝差错。
他看着人就在自己身旁，身上梅红色的毛衣显白，也让她看上去孱弱得没有多少血色。
她低头签字时，纤细白皙的脖颈愈显修长。
顾洺衍脑海里一时间涌出诸多的画面来，往日的一朝一夕，好像在慢慢填满心里的那块空落落的角。
可明明，明明他不是对人没有感情吗？
“这回怎么没有写错名字？”
顾洺衍由着自己的意识开口问出声，磁性的声线穿透许念的耳膜。
她指尖一颤，钢笔在电话那一栏划下一横。
前台脸色挂着尴尬的笑，这顾总一直杵在这明显不正常，但她只能挂上十分的笑意，好生好气继续跟许念道。
“没关系，能够辨认即可。”
许念写完，把笔归还给前台，连顾洺衍的话都没回，就想要径直越过所有人，走向电梯。
但顾洺衍怎么会让她这么容易离开。
这个女人身上又太对的神秘之处，能够轻易的牵起自己毫无波澜的心。
他抬手钳制住了人纤细的腕骨，许念却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带着哭腔的轻呼一声。
“你放过我，放过我好不好，人心是肉长的，我不想接受你一次又一次的玩弄，也不想再被践踏真心，我们离婚，俩不相欠。”
他还只是抓住了这女人的手，她就已经彻底的崩溃。
顾洺衍心脏处密密麻麻的疼了起来，看着许念哭得梨花带雨的脸，仿佛他再次置身水下，透过点点光斑，才能看清那个女孩的面貌。
他骤然一下松开了对许念的桎梏，脸色面若冰霜。
许念晃着身子，豆大的剔透泪水砸在地上，同之前无数次的狼狈一样，这一次也是一样。
前台脸都僵了，也不知该笑该哭，捏着钢笔不说话，只希望能够拼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身处三楼的邵逸庭迟迟不见许念上来，以为她在楼下出了事，亦或者是迷了路，只好自己寻了下来。
许念低着头弯着腰，薄薄的背脊如同一张紧绷的弓，垂下的手腕子还泛着一圈红。
她没有立即逃走，想着邵逸庭约自己离婚协议的事情。
顾洺衍站在一边，看她一步步的挪的离自己远了不少，好像自以为这样就会安全一点一样。
他唇畔僵直，微微凛眉间就仿佛寒气纵生，前台看得胆战心惊，被周围突然降低的稳定吓得战战兢兢。
邵逸庭从电梯出走下来，正见许念还在前台徘徊，他没注意到不远处的顾洺衍，定睛看时，才突觉许念的不对劲。
“许念？你怎么了？”
他迈开大步朝着许念走近，看她垂着头，伴着渐低的抽泣声，忙上前扶住许念。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他只一味的问许念，以为是人刚刚受到了什么惊吓，来不及环顾四周，先从自己的口袋中拿出纸巾递过去。
许念没有接纸巾，抬手抓住他的一截手臂。
“离婚协议我不改了，也没有任何要求，字我也签了，就这样没有任何异意和问题，我和顾洺衍离婚。”
她说话间才抬起了头，邵逸庭只看她眼眶绯红得不像话。
他最怕女人哭，有生之年从未交过女朋友，更没有安慰人的经验，只好暂时什么都依着许念所说。
“好，好，什么都不用改，签，我待会找少爷签字。”
许念点点头，浑身的力气仿佛都在惊吓过后被抽干。
“好，你去签字，我现在就走。”
她松开抓住邵逸庭的手，转身就想走，片刻都不想在这个鬼地方逗留。
顾洺衍指骨轻轻的叩在前台的桌面上，等到俩人看上去都好像商量好了，才浑身带着寒气的冷冷开口。
“他说的不算，和你离婚的是我，不是他。”
许念捏着衣角没有回头，单薄削瘦的肩际迈着梅红色的毛衣内，她不住的颤栗着。
更无法相信，世界上，怎么会有顾洺衍这样的恶魔，为什么就还偏偏被她给招惹上了。
“我从来没有说过我们可以俩不相欠，离婚的选择权也只能在我手里，许小姐，你现在迈出了这个门，我就可以撕了那沓纸。”
许念停住脚步，顿在原地，纤细的十指攥拢，力度大到指节泛红又泛白。
她咬着牙不出声，但从眼眶中溢出的泪水却出卖了她。
邵逸庭此刻也滞住了动作，他从顾洺衍出声的那一刻才知道，原来他一直都在场。
“现在，我命令你，转过身来。”
顾洺衍声线冷漠，像刀刃碰击，除了冷血，好像无法掺杂进一丝人情。
许念抬手擦拭了一下狼狈的泪水，被迫转过来跟顾洺衍对视，她就像只既愚蠢又没用的小羊羔。
皮鞭拿在顾洺衍的手里，随他怎么鞭挞。
而他们之间存在法律意义的结婚关系，就是一直约束着许念的藤条。
她想要自由，只能是指望那份离婚协议。
不管她是否还喜欢着顾洺衍，但她已经对这段婚姻关系彻底的疲惫，她不想再继续下去。
“顾洺衍，我们离婚。”许念咬着牙，一字一句的从口中挤出来，拼尽了力气，鼓起来勇气。
顾洺衍看着这张脸，既陌生又熟悉，但她这张嘴里吐出来的话，却让自己烦躁不已。
离婚应该是他来选择，顾洺衍自欺欺人的想着。
许念越是想要离婚，他就越是不愿如她的愿。
顾洺衍转过身来睨视面前的许念，从喉间泄出一丝轻蔑的笑意。
他朝许念朝了朝手，看着她像牵线木偶一样靠近。
“想离婚，你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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