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洺衍没来得及触碰到那个女孩，他看见自己狰狞的面孔对上自己的眼睛。
骤然被吓得从精神世界中苏醒。
杜景琰瞳孔睁得老大，在顾洺衍醒来前，他真实的接触到了另一位顾洺衍，虽然仅仅只有一瞬之间。
顾洺衍手掐在他的脖子上，脸色的神色阴冷晦暗，眼中尽是嗜血疯狂之意。
那是顾洺衍完全的阴暗面，暴虐杀怒无情都不足以形容的一面。
等到真正的顾洺衍恢复神志看他时，杜景琰已经浑身冷汗的吓坐在了地上。
“太可怖了！是魔鬼……”
他心脏从嗓子眼里跳出了，浑身的虚汗都近乎要让自己以为他刚从汤里捞出来。
顾洺衍抬起指节揉着眉心，痛恼之色在眉宇间汇集。
现在地上杜景琰的神色表现以及他说的那句话，就已经足够清晰明确的表现。
——自己是真的人格分裂了。
但这个结果他自己有料想过，只是在S.N在业界内彻底站稳脚跟后，那人真的歇了影子。
他错以为这个东西就此以后便不会再出现。
“除了确定他在，你还看出什么来了？”顾洺衍屈着修长的肌肉匀称的大腿从疗养椅上下来。
一边从椅子上拿过F送来的衣服穿上，一边侧着眸冷然问道。
杜景琰缓了缓自己还在发颤的心尖尖，勉强站起来看着顾洺衍。
“如果我判断无误的话，少爷这个第二人格你很早之前就知道。”
顾洺衍眸中的情绪不减，轻声冷淡的嗯了一句以做答复。
得到认可后，杜景琰才又继续说。
“导火线是这次浮屠山你再一下对上了顾宏宇，他的言论或者举措成功的刺激了你内心深处，从而，那个一直都存在的第二人格苏醒。”
杜景琰的预判和顾洺衍自己想得没差，但他自己可能对于这个第二人格的了解不多，只是见过。
但这点别人却可以很好的观察出来。
就像杜景琰只需要一眼，就可以分辨出顾洺衍自己和他的第二人格有什么不同。
在杜景琰看来，第二人格几乎聚集了顾洺衍所有的阴暗面，他身上被仇恨所埋没，被恐惧所覆灭。
顾洺衍一言不发的听着杜景琰描绘，拧着的眉心没有松开过一刻。
“有什么办法？”
杜景琰捏紧拳头，复而摇头：“没有办法。我接触得太少，甚至都不清醒这样一个人格因为什么而存在。”
如果能知晓他存在的原因，至少事情还会有解决的出发点。
但，就是没有。
顾洺衍眼眸中的情绪发沉，他没有坐以待毙的习惯。
“你之前是镇定剂对我失效了？”他习惯性反问确认。
杜景琰配合着点点头嗯了一声。
“重新配置，以后会用上，如果他真的如你说的那样恶魔的话，我不希望他套着我的身躯到处跑。”
顾洺衍声音透着沉着冷静的意味，思绪也异常的清晰，条理有序。
杜景琰知道他既然早就感受到了另一个自己的存在，安排上一定也差不多已经滴水不漏。
他严肃应承下顾洺衍的嘱咐，看着他步伐稳快的走出心理室。
男人的宽肩窄腰在西装外套下修饰得很清晰，完美得跟雕塑一样带着凛冽的风雪的气息。
冰冷而又迷人。
邵逸庭这些天一直都不忘探望五月，医生说她恢复得很好，只要有机会醒来，就是好的。
许念那边他一直瞒着，也不知道还能瞒多久。
他告诉许念的是，五月被送往国外紧急治疗，暂时那边封锁消息。
邵逸庭甚至还跟人承诺五月会好好的，会再次活蹦乱跳的出现在她面前。
就像是给自己的安慰一样，坚定不移的相信五月会恢复过来。
关于第二人格这个消息，顾洺衍给杜景琰的授意是只需要他一个人知道。
剩下的如果发现了，或是迫不得已之时才告知F跟邵逸庭二人，其余人一律隐瞒。
杜景琰一想到这个就停不下来叹气，邵逸庭最近总是邀他一起吃午饭，明显就是有话要问自己的样子。
他都还没想好怎么个措辞来解释，便连着用为顾洺衍配置有效镇定剂推脱了几次。
今天他又来找，而且还是找到了门口。
“我吃，我吃还不行吗？”杜景琰没好气跟着人出去。
他这几天的躲避，让邵逸庭敏锐的觉察出事情隐隐约约有些不对劲，但具体是哪里，他又不得而知。
“你在躲什么？少爷和你说了什么？”
杜景琰扒拉了俩口饭菜，演的真假难辨：“能说什么，他那病影响加深你又不是不知道。”
眼见着从他嘴里撬不出什么，邵逸庭只好歇了从他身上捞消息的心思。
俩人各自继续在自己的岗位上，顾洺衍除了探望许念的次数变少之外，似乎没什么变化。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有种心慌的感觉愈发明显起来。
他几乎都能感受得到那人的逼近，甚至在办公文件上签下的名字的字迹都变得陌生起来。
他的字有棱有角，有凛冽风雪的风骨韵味。
但另一个自己的字迹却潦草稚嫩得更小孩子恶作剧一般的鬼画符一样。
随着这种怪异感的强烈增长，顾洺衍可以感受到，自己的肢体有时候也不受控制。
总裁专属电梯里他摁下的往往不止有自己想要去的楼层。
还有另一个他想去层数。
通常是一楼，顾洺衍觉得他是不怎么想待在公司
这样的情况严重的每日上演，顾洺衍怕许念看出端倪，不敢再去看她，晚上直接歇在了公司。
当天夜里市里直接下起了骤雨，雷鸣电闪划破赤白的天际。
办公室里的灯昏暗的闪了俩下，被褥里的顾洺衍翻了个身，蜜色的肌肉从被褥里露了出来。
落地窗外的雨簌簌地弹在玻璃窗上，顾洺衍垂着脸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径直走到落地窗前，来开了遮挡光线的窗帷。
高楼外，阴雨蒙蒙。顾洺衍嘴角的弧度愈发上扬，那双琥珀色的眸瞳里褪去了以往的沉静。
转而换上的，是嗜血的阴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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