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掌抵着前额，眼前的景象模模糊糊地重叠在一起，顾洺衍强撑着余下的意识去抵抗昏沉的头脑，但这些都不算是最糟糕的。
细密的汗水自皮肤表面渗出，身体内部在不知不觉间升起一股难以忽视的燥热，下唇被他的牙齿狠狠咬住，透露出一抹红色。
“你……”他晃了晃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却没什么作用。
比起身上的不适，心中的气恼更甚。
顾洺衍非常清楚此刻的处境，仿佛被浆糊塞进脑子里，散发着热度的身体无比渴望从他人身上寻求凉意、释放体内的火气。
他不可置信地瞪着沈枳，咬着牙斥责道：“你竟敢给我下药？”
踉跄着步伐退向房门，短短几步的路程愣是被他撞倒了不少东西，乒呤哐啷的一阵声响敲醒因对方凌厉眼神而愣在原地的沈枳。
快一步冲上门边，在顾洺衍堪堪拉开一道门缝时猛然一推，趁着他力不从心的状态，动作迅速地给门上了锁，用自己的身体堵在门口。
“是又如何？”她问着，嘴角勾起一个笑容，肆无忌惮地回望顾洺衍满含冷意的双眸，微微抬起下巴，挑衅道：“现在就我们两个人，孤男寡女单处一室，顾总就顺从本能吧，您也不会损失什么不是吗？”
手指轻轻挑了一下对方的喉结，继而缓缓下滑，勾住衣领，沈枳几乎将自己整个人挂在他的身上，双唇贴上他的耳廓，轻声说：“来吧，别忍了，现在的感觉很不好受吧？”
顾洺衍嫌恶地偏开头避开她，沉重的呼吸喷在沈枳脖颈上，激起一片鸡皮疙瘩。
她兴奋地欲靠得更近，却忽然间感受到两人之中突兀地出现一只手臂，隔开了他们的距离。
是顾洺衍自己的手臂，他依靠着它，硬生生为自己造出一道脆弱的防护墙。
“别过来。“他警告着，像是用尽了力气，另一只手忍不住撑住墙壁，以此来防止自己一个不小心力竭滑落在地。
汗珠渐渐聚拢，凝聚在一起，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划下，滴落在地上的汗水骤然间绽放出一朵透明的水花。
指尖伸进口袋里摸索着，好容易掏出手机，顾洺衍眯着眼睛，想要从旋转的视角当中寻出许念的名字——又或者谁都好，只要能够帮到他，无论是谁都无所谓了。
屏幕上面的字迹时而左右移动时而上下颠倒，甚至两字之间半叠在一块儿，压根瞧不出个究竟来。
顾洺衍不耐地动了动手指，只希望运气足够帮助他拨出一个电话，脱离这个困境。
不甘地咬紧嘴唇，沈枳皱着眉凝视他一切动作，心中纵然清楚药效足以令对方看不清事物，她也不敢赌，赌顾洺衍这一个微小的行为是否能转变局面。
她如同关门时一样的快速，手掌轻握，毫不费力地从顾洺衍手中夺走了那部手机，断了他的期望。
沈枳焦躁而又得意地望着他，明明被下药的仅仅顾洺衍一人，此时的她却恍如一同吸入了药物，喘着气朝他晃晃手机。
“都说了，放弃吧。难道你认为我会放过这个机会吗？”
随意把手机甩到角落里，顾洺衍的视线随之转移，为了抵抗药物而疲惫不堪的精神让他不想再施舍给对方哪怕一个眼神。
“看着我！”沈枳察觉到他的意思，不由怒吼道：“我可是特意挑了药效最好的，如果想着靠着所谓的意志去控制，劝你别费心思了！”
“呵，”自喉咙里滚落出嗤笑，他低垂了头颅，双眸顺了沈枳的意思看向对方。
“所以呢？你认为我不行，也可以拿出这个药物的数据给我证明。”他停顿了一下，艰难地喘了口气，继续说道：“但我偏偏就要告诉你，我能抵抗住。”
决绝盛满在他的神情里，沈枳一怔，问：“是因为许念？”
“何必明知故问？”顾洺衍闭了眼，集中精神对付这折磨人的燥热，低声回应。
“我到底哪里不如她？”
沈枳嘶哑了声音，眼睛里控制不住地蒙上一层水雾，她提高了音量，不服气地质问：“她不过是个哑巴！无论在哪一方面都帮不了你！长得也没我好看，身材也没我好，为什么是她！”
“在我眼里……”那股躁动再度席卷上来，他握紧了拳头，刺入掌心的指甲无法让他清醒哪怕一点点。
顶着沈枳疑惑的眼神，他的双唇轻启，吐露出心底最坚强的信念。
“谁都不如她。”
在提起这个他最爱的女子时，顾洺衍展露出一个清浅的微笑，面上的幸福甜蜜刺痛着沈枳的内心。
随着时间的流逝，药效到达了顶点，动物的本能攀爬上他的精神世界，挥舞着手中的旗帜下达占领的命令。
“呃，该死。”闷哼一声，他咒骂着不争气的自己，眼珠转动间停留在不远处放着的空酒瓶上面。
不顾沈枳狐疑的眼神，顾洺衍强撑着有些疲软的身体，艰难地移动着脚步挪动到自己的目的地，手掌握住瓶口，朝墙边砸下。
细碎的玻璃四处飞溅，就着这个姿势，他举起残破的瓶子，尖锐的一端对准自己的手臂，目光坚定。
腥气从顺着手臂落在地上的红色液体当中散发出来，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钻进沈枳的鼻子里，刺激着她绷紧的那根弦，无情地挑断。
“你干什么！”她失声尖叫道，扑上去捂住顾洺衍被划出一道口子的手臂。
“松开。”
顾洺衍漠然地拒绝了她的好意，拿着瓶子的手比划着意图再在哪里留下伤痕，这一点疼痛还不足以让他彻底清醒，他绝不能乖乖投降，去违背自己的意愿。
“为什么！为什么你就是不愿意碰我！”沈枳崩溃地哭出声，泪水不要钱似地突破了眼眶的阻挡，前仆后继地死于脸颊这个死寂之地。
她的双手离开了那处伤口，换了个方向撕扯着自己的衣服，一件件衣物被抛弃在旁，皮肤裸露在外。
她把头靠在顾洺衍的胸口，半褪的衣衫挂在手臂，双手环住他的脖子，沾染了眼泪的嘴唇覆上他的锁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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