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霍霆不记得，实在是他根本不关注这些无关紧要的人。
而当年那通电话，是意外。
见到霍霆满脸茫然的样子，李曼讥讽的笑了笑，“你果然是贵人多忘事，
该不会是忘了赵小维是谁吧？呵……那就回去好好想一想，现在麻烦你离开我这里。”
这个时候，霍霆自然是不肯离开的，他皱着眉头，凝望着李曼，
“虽然我现在想不起你说的这个人是谁，但是我跟你保证，事情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子，
那天我心情的确很不好，后来一气之下跑去喝酒，但并没有喝醉，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呵……看来你真的是忘了，那就让我来告诉你，我打电话给你的时候，你跟赵小维在一起，你知道她怎么说的吗？”
话说到这儿，李曼停顿了一下，饱含讥讽的看着霍霆，那眼神妥妥的是在看一个负心汉，
“她说你在洗澡！呵，换个角度来想，如果我们吵了一架，你打电话给我的时候，
是一个男人接的，而且你知道这个男人一开始就对我有想法，你会怎么想？”
霍霆彻底怔住，无言反驳。
他难以置信的看着李曼，也对她说的话有点难相信，那么久远的事情，
他早已经把这件事情忘掉了，却没想到这竟然成了李曼远离自己的导火索之一。
而李曼说那天晚上打过电话给他，但是霍霆却并没有看见通话记录。
所以说那天通话记录，很有可能是被赵小维删除了。
想到可能是这样，霍霆张口就想解释，但是李曼却不再看她，她晃晃悠悠的站起来，往房间里面走去。
霍霆下意识的也起身跟进去，却听到李曼飘忽的说，“我有点东西拿给你看，你等一下。”
闻言，霍霆只能站在门口，看着李曼。
李曼进了房间之后，从抽屉里面翻了一下，找出了两张相片。
她将这两个相片递给霍霆看，“这是我跟你的那个孩子。”
霍霆僵硬的接过去，垂眸一看，感觉眼睛和心好像被什么针扎了一下，刺痛了。
严格来说其中一张不是相片，而是一份报告。
是一份B超检查报告，只不过这份报告，过了塑胶，就像相片过来交那样，这样可以保证这份报告不会毁坏。
而另外一张是相片，看起来是手机拍的。
只是相片里的东西看起来，很像一个标本。
对，标本。
正当霍霆疑惑时，听到李曼轻飘飘的解说：
“拿到报告的那天，我心里的确是摇摆不定，拿不定主意，要不要这个孩子？
当时大概是因为霏儿的事情受了影响，我害怕和你在一起，也会像霏儿一样，
遭到各种阻挠，甚至丢掉性命……所以我一直犹豫不决，直到几天后，
医生把我叫到医院，医生说，我们做那种事情太多了，太频繁了，导致胚胎着床不好，
加上我的孕酮指数太低，很有可能这个孩子会发育不良，就算保住了，
这个孩子生下来之后也未必是健全的，好奇怪，但是听到医生这样讲的时候，
我竟然生出一种，想要这个孩子的念头，我那时候就想告诉你，我想和你一起面对，
我想告诉你，你要做爸爸了，虽然这个孩子有可能不那么健全，但是她是你跟我的第一个孩子……
可惜去医院之前，我碰到了赵小维，她知道我一直以你表妹的身份在骗大家，很生气，
争执过程中她推了我一下，我不小心撞到了，当时就觉得很疼，后来去医院，
听到医生那样说，我心里更难受，然后孩子就流产了，我都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你，
或许这个孩子觉得我太犹豫了，觉得我不配当她的妈妈，所以她自己先决定了……”
没等李曼把话说完，霍霆终于回过神来，他猛的上前一步，把李曼抱进怀里，紧紧的搂着她，
声音好像是从喉咙眼里挤出来的，满满都是愧疚。
“曼曼……对不起！”
李曼吸了吸鼻子，哭着笑了一声，仿佛没听到霍霆的话，继续又说，
“我当时哀求医生，问她有什么办法把孩子保存起来，她说要像制作标本一样，
是泡在一个玻璃罐里，我同意了……你不知道？我抱着这个孩子，抱着冰冷的玻璃罐，
躲在房间里面哭了整整两天两夜，我一直在等你来，等你跟我解释这一切，
可是……你没有来，你没有来……霍霆，你没有来……”
李曼说到这儿，想笑，可是眼睛却一直在流泪，说话声音哽咽，断断续续，
虽然含糊，但是霍霆却听得清清楚楚。
“曼曼……我……是不好，是我错怪你了，对不起！”
此时此刻，霍霆终于明白为什么时隔五年后，李曼见到他会有那么大的怨与恨。
觉得这一切都是他自作孽，是他当时太过于骄傲，明明很爱她，却拉不下脸来去跟她讨一个说法。
如果他当时去找她的话，或许今天所有的事情都不一样。
而现如今，他能对李曼说的就只有那三个字，对不起。
可是再多的对不起，也弥补不了李曼当时所受的伤痛。
“你知道这世界上，最无力的一句话是什么？就是对不起……”
李曼苍凉一笑，轻轻的把霍霆推开，双眼含泪，脸上却做出笑的表情，
她就这样满眼悲戚的看着面前的男人，这个她又爱又恨，却一直占据着她的心的男人。
“我等了你一个星期，你知道一个星期，对那时候的我来说，有多漫长吗？
我感觉我这辈子所有的耐心都等完了，等来的却是一个心碎的结果，
我再也面对不了你，再也面对不了孩子，还有这个城市的所有一切，
所以我把孩子安葬了，就在郊区的那个墓园，她叫或香，或者的或，
香气的香，我记得，你说的那句戏言，如果这个孩子生下来的话，或许她的小名可以叫霍香，
听起来很可笑，对不对……可是这个孩子的成就没有来到这个世界上，
我把她孤零零站在那里，事后跟我妈妈，离开了这里，卖掉房子，车子，
我试图把所有关于你的记忆都忘掉，埋藏封存，可我却悲哀的发现，在很多个午夜梦回的晚上，
你和孩子都经常出现……我还是忘不掉你，或许是因为你是我唯一的男人，
你不仅占据了我的身，还占据了我的心……既然注定忘不掉你，那就只能把你记着，
但是我只求你现在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不要再打扰我的生活了好吗？
我想安安静静的，陪我妈妈过完最后的日子，我什么都不想想了，真的好累，好累……”
跟霍霆解释着一切，李曼感觉自己好像耗尽了全身所有的力气，
说到最后，她感觉自己马上要晕过去一样，真的好无力。
要不是此刻霍霆紧紧的抱着她，她可能真的会软倒在地上。
“曼曼……”霍霆声音艰涩，几次张口却，却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他真的太亏欠这个女人了，也太对不起她。
“曼曼……我真希望你早点跟我说这些事。”
如果李曼早一点和他说的话，他和她之间也不至于一直耽误到现在，甚至导致误会加深。
“呵……你希望我早点和你说这些事，那你为什么不早一点和我解释那些事？
就算当初你看见我在医院，你也只是相信你的判断，不愿意停下来，
哪怕一分一秒都不愿意，因为在你心里，你更相信你自己所看到的……”
说着，李曼稍微推开他一些，仰着头，泪汪汪的看着他，
看见他满脸痛苦的神色，她笑了。
“我们两个都太要强了，你有你的骄傲，我也有我的骄傲，我们不适合在一起，
在一起只会两败俱伤，因为我们两个都倔，不肯向对方低头，又或者我们爱的不够深，
没有爱到为对方着想，没了自己的地步，我们都太理智了，所以，分开是最好的选择。”
“不……曼曼，我不会跟你分开，我也不会放手，我已经错了一次，怎么还可以再错一次？”
霍霆沉声低吼，“当时在医院看见你这样子，我的确很生气，但那也是有原因的。”
停顿了片刻后，霍霆忽然一把将李曼拦腰一抱，走到了床前坐下，他就这么抱着她，声音沉沉的解释：
“我一直没跟你说，熙熙和他母亲的事，熙熙的母亲，她是我第一个喜欢的女人，
但那个时候我父母不同意我和她在一起，暗中给她压力，让她主动离开我，
刚巧那个时候，她怀了孩子，她迫于我父母的压力，想把孩子打掉，
等我知道后，赶去医院，看见他的时候就跟当年看见你一样，当年的那一幕在面前重演，
我真的接受不了，为什么我喜欢的女人都不想生我的孩子？后来我才知道，
她有心脏病，不能做流产手术，孩子保住了，但是她却离开我，偷偷的生下了一个孩子，
直到某一天，说让我抚养孩子，因为她快不行了……而她的心脏病，
也遗传给了熙熙，只不过熙熙的心脏病发现的早，三岁的时候做了手术，现在好了。”
话说到这儿，霍霆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李曼的脸。
他还以为她在认真的听。
却没想到李曼不知何时，已经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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