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络冷哼一声，鄙夷地开口：“那顾涵呢？商总，你打算怎么处理她？”
男人没有说话，苏络深吸一口气，继续道：“要我留下可以，我还有一个条件。”
“你说。”
“让顾涵，承认她抄袭了我的作品。”
商煜默了一下，突出一个单音，“好。”
他比谁都清楚那些话是什么情况，这五年，他纵容顾涵拿着苏络从前的作品参赛，无非是希望这个替代品距离苏络再像一点，像到可以让苏络的作品被全世界都知道。
“我还想再见他一次。”
“不可能！”
知道她说的是谁，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就拒绝，潜意识里告诉他不能再给楚南风任何机会。
“那算了，我累了，想休息。”
她转开脸，满目的淡漠，商煜的心也跟着抽痛一下，目光落在躺在地上的拐杖上，他的眉头立刻紧缩在一起。
苏络正在走神，忽然一阵天旋地转，她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抱住他的脖子，猛吸了一口气才稳住心神。
“商煜！”
“乖，我抱你进去，家里有地方改过，你可能记不住。”
苏络冷哼，“也是，不知道根据顾涵的喜好改过多少次。”
商煜的脚步顿了一下，视线落在她的脸上，幽幽地道：“她没在这里住过……”
苏络不想说话，转过脸去，连眼眸中的空洞也不想留给眼前的人。
进了房间，他没有开灯，讽刺地自欺欺人，以为这样就可以避开她空洞的眼神，让自己的心好受一点。
将她放在床上，彼此之间毫无交流，她直接转过身去，用背影对着他。
他也不介意，在床沿处坐下，看着她的背影道：“我会解决好一切，在这里等着我，要什么就叫人，一直都会有人在底下。”
苏络没有说话，仍旧是假装睡着，空气里安静的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商煜坐了一会儿，叹了口气离开了房间。
两颗心，就这么互相折磨，一个疯狂前进，一个却根本看不到他来的方向，只能一直后退，直到退入万丈深渊。
商煜出了别墅，独自驱车去了郊区的楚家山顶别墅。
能在寸土寸金的帝都买下这么一座度假山庄，楚家实力可见一斑，若非万不得已，商煜不会做到这一步。
只可惜，有人，踩中了他最后的底线。
见到楚南风的时候，在他的卧室里，意气风发的男人，被父亲一拳打在脸上，嘴角一片青紫。
“用半个SK作赌注，现在就是为了来向我炫耀战绩的？”
看到商煜，他嗤笑一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如果不是为了络络，你以为我愿意看到你这张虚伪的脸？”商煜面无表情，在他对面坐下，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中，越发衬得他脸色阴沉。
“你想说什么？”
“五年前的事，你比我更清楚真相，你以为我一直留着顾涵是为了什么？”
商煜冷冽的目光扫过来，楚南风睁开眼睛，迎上他的视线，鄙夷地笑了，“五年前，不是我的错，我只是给了顾涵苏氏集团的股份，并没有让她……”
“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商煜打断他的话。
楚南风摇头，手臂上青筋暴起，目光恍惚，“不！难道你就没有责任吗？如果不是你一心报复苏家，络络的家不会支离破碎！”
他深吸一口气，顿了一下，“再说了，商煜，你敢说你爱她吗？别忘了，你这些年善待顾涵的原因。”
商煜低下头，淡淡地道：“我善待顾涵，是因为她眼睛里养着南浔的眼睛，可即便如此，在我眼里，楚南浔也只是你的亲妹妹，我一起长大的人，从来就不是爱人！”
“你他么害死了南浔，现在跟我说你根本不爱南浔？！”楚南风猛地坐起来，一双眼睛瞪得血红，审视着商煜，“如果不是因为你，南浔怎么会出车祸，她是替你死的！”
商煜默了一下，没有反驳。
“我知道她因我而死，但……我不爱她，这是事实。”
“混账！！”楚南风嘶吼一声，抬手就把床头柜上的灯砸了过去，“南浔瞎了眼了！”
商煜没有躲，生生受了那一下，额头上立刻就留下鲜红的血液，迅速地顺着脸颊往下滑，看上去骇人不已。
楚南风怔住，眯起眼睛，看着对面的人面无表情地站起来。
“为什么不告诉她？”
商煜的脚步在门口顿住，淡淡地道：“她已经够苦了，信了你五年，到头来如果发现你也是杀他父亲的帮凶之一，她会疯的。”
他边走边说，“更何况，她的世界里，有我一个恶人就够了。”
“她不需要分摊多余的情绪去恨你。”
楚南风握紧拳头，看着他走出房间，头疼欲裂，有一种即将失去的恐惧。
五年前，他将苏氏集团的部分股份给了顾涵，只是想利用顾涵带走苏络，没想到顾涵剑走偏锋害死了苏络的父亲，这是他一辈子的噩梦，午夜梦回之时都忘不了，那是他欠苏络的。
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上面的署名，立刻就接通了。
“喂，络络？”
“是我。”
熟悉的声音，让他浑身一颤，痛苦地靠在床头，静静地听那边传来的呼吸声。
“阿楚，我想好了，你和商煜和解吧。”
“什么？”他眼神一晃。
对面传来一声长吁，苏络的声音平静坦诚，“我……没办法骗自己，我用了五年的时间去适应你，也告诉自己要爱你，可是，你知道的。”
她的声音有些打颤，“我从来就没有做到过。”
五年的时间，也没有办法自欺欺人地爱上你。
这个答案，太过血淋淋了。
楚南风俯下身子，咬紧牙关，痛不欲生，难以放手，“络络……你听我说……”
“你和商煜两败俱伤，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你为我做得够多了，我——还不起了。”
不，是我还不起你，我欠你的是一条人命啊！
楚南风尝到了喉咙深处传来的血腥味，伏在床头半晌都发不出声音，唇角慢慢有冰凉咸涩的液体流出，滴答滴答地落在地板上，绽放成一朵朵艳丽的血花。
手机里还是传来的一阵忙音，他的女孩，挂了电话。
一片死寂，他握住手机的手顿时失了力气，哐当一声，手机坠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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