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前后走着，夏明阳不时看向女人背影，若有所悟。
她人没有嘴上说的那么无情无义，不然他过个马路，她哪会如此着急。虽然，刚才真的大脑一片空白，想让她后悔一生。毕竟也就想想而已，转而就打消了这种念头。
且完全清醒过后，倍觉滑稽。
常常理解不了别人动辄了无生趣，轮到他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最重要的，想起来刚才他没轻没重的几个耳光。女人一只手不便，另一只手以为他要寻死，又不肯松开，生挨了他好几下。
这么一琢磨，他伤感之余又实在忍不住笑。
快步，紧跟上了男人。隔着黑暗，大概也能看到点女人红了一边的侧脸，拽了拽韩忆桐袖子：“诶，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韩忆桐见鬼一样挣开，保持距离：“我建议你去看看心理医生。今天是没开车，要是走高速的时候你突然给我来这么一出，咱们俩都死不瞑目。”
“我不是那种人……”
“你是，领教了。”
夏明阳试探又走近了点：“谁让你刺激我，三年多的感情，到你嘴里跟玩笑一样，哪个人受得了。刚才我手里没刀，要是有，肯定不是打几巴掌那么简单。”
韩忆桐想再躲，被男人搂住了身子。
她感觉到了力道，觉得不好强行甩脱，转头看着男人模糊不清的脸蛋儿：“你是不是还想跟我去酒店？如果是，我随时欢迎，免费的，不要白不要……”
夏明阳眼神变幻，轻踢着韩忆桐小腿，威胁道：“你再胡言乱语，我真对你不客气。”
韩忆桐听到了笑话：“对我不客气？”
夏明阳转身挡到了女人身前，很认真道：“不要小看我。打不赢你，我……”
“什么？”
夏明阳目不转睛的看着女人：“我非礼你。”
韩忆桐想不到他会这样，待察觉男人冰凉，带着点血腥味的嘴唇贴近，她一时愣住了。
夏明阳顾念着她手臂不便，错开，咬了下她耳朵：“你别乱动，我不会对你怎么着的……”
韩忆桐周边笼罩着来自男人身上的罂粟味道，强自无动于衷。
夏明阳一个人没意思，半响，低头看着脚尖，深深吐了口气：“等这边论坛会开完，我就没时间陪你了，当然，你现在也不想看到我。”
“不管你理解不理解，工作对我来说真的特别有意义。它就跟打游戏过关斩将的感觉一样，我看着论坛月活从几百万，到几千万，再阶梯性的往上蹦……我个人呢，握着上万人的指挥权，公司里众星捧月，社会里也一样……”
“前一阵子我真的仔细权衡过假如在你跟事业之间放弃一个，我会怎么选。答案是，一定放弃你。这是你的理论，当自身一举一动代表的不是一个人，自然要担起来个中责任，社会责任，这是舍小家成大义。”
韩忆桐听的古怪：“停一下，乍听你这么冠冕堂皇的谈论各种责任，胃里特别不适应。”
夏明阳揉了下鼻子：“你吐你的，我说我的。”
韩忆桐摸着点了支烟，黑暗中有亮色闪过，烟雾袅袅。
夏明阳装没看到：“只要是人，都想要两全，我也一样。前阵子是有些失控，总想找回咱们俩丢掉的婚姻，太着急了对不？我其实真的不该急，因为我很自信除了我之外，任何人也给不了你想要的。关键，你们女人都还特别的贱骨头，我上赶着的时候，你反而觉得我不要脸，没底线……”
韩忆桐瞄了一眼：“没发烧吧？说起胡话来了。你这是自信？你这分明是电视剧里的那些玛丽苏综合症患者。夏明阳，既然说到这，我也说几句实话。我活二十八年了，除了我妈还有你，从来没有一个人能让我心甘情愿的什么都想去帮他做，不舍得他受一点委屈，欺负……”
“包括女儿，我揍就揍了，没什么歉意。唯独你，碰你一下，我比你难受十倍，一百倍。可你这人呢，还就是欠揍，犯贱，有时候逼的人不动手都不行。就像刚才，我要不是手不方便，一样揍的你哭爹喊娘……”
夏明阳撇嘴：“这么说你是连你妈都会打。”
“你也配跟我妈比，我有记忆的时候，只要她在，我爸都不敢碰我一下。她要是还活着，碰到你这种女婿，咱们俩过不了三天。所以我有时候跟你在一起，觉得特别对不起她，她把人捧在手里都还怕化了，却被你们丢来丢去。”
提到母亲，韩忆桐神志开始恍惚。
这么多年过去了，什么都会变淡，可总有一些瞬间，让人此生都难忘却。
她记得母亲刚刚过世不久的那个阶段，哭的多了就哭不出来，觉得整个世界就剩她一个人。每一次跟着家人去祭拜，她甚至都想掘开坟墓跟她睡在一起。
生命的不确定性，在女儿出生以后，她真的比任何人都要忐忑，想的更多。
她死一万次，都不愿意孩子再体会那种生不如死的滋味。
现在就挺好的，跟孩子不远也不近，默默护着，守着，看着她能平平安安的成长就够。
夏明阳自也随着安静，心里像是给塞满了东西。
试探压了压女人肩膀，笑着道：“我请你吃顿饭，当咱们俩暂时的告别宴。另外再给你两年时间，等你看清楚萧夜容真面目，再回来找我。不过，到时我还要不要你，这就说不准了。”
“话里有话？”
“当然，我难不成去觉得一个蓄意插足别人婚姻的小三是个好人？他在你面前柔情似水，可整个东阳谁不知道他萧总的手段。如此两面性的人，反正我觉得很假，假的离谱。”
“我跟他关系虽然不简单，但也没你想的复杂。”
“都同居了，还不复杂？”
韩忆桐听他说了一圈又绕回来，打住道：“别提他了，背后说人没意思。”
“可是你在他面前没少非议我？”
“没有吧。”
“他亲口说的，你对我意见很多。”
“这个正常，他是不想你骚扰我。”
夏明阳看了无所谓的女人很长时间：“算了，这顿饭免了吧，我怕一不小心再跟你吵起来。但韩忆桐你给我记着，时间会证明一切，希望你有天不会后悔。”
“我做事从来都不后悔，错了就认。”
夏明阳滞声，加快了离开脚步。
“喂。”
夏明阳停下，迅速回头：“想说什么。”
“路上注意安全，注意来往车辆，红绿灯看清楚……”
夏明阳握拳：“你更要注意，瞎子走夜路才最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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