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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安小说网 > 谓大同天下安 > 四 天合六年 秋 蓬荜楼
 
伯尧上坐在蓬荜楼的二楼,最里面的房间是他特地留下给自己会客用的,随身千叶取了伯遥喜飞回来的信鸽,回伯尧上说:“喜少说已带上李牧九前往灵安了,再有几日就到了。“

伯尧上听后,说道:“如今,咱们手里有多少人了。”

“三十人,不过……孟国公也没有闲着,已经有几人遭到了杀害。”

“哼哼,看好那些人,养着他们以后要有大用、”

“是,伯公。”

新到的店小二被掌柜的叫去给伯尧上送茶,结果在门口听到了这些话,本与他没有一点干系,偏偏这孩子好奇,听了一会,伯尧上的随身看到门上的人影,猛地开门将人拉了进来,那孩子被吓的不轻,手中的茶壶摔碎在地,随身问他:“你刚才在门外听到了什么?”

那孩子吓的拼命摇头,伯尧上冷漠的目光划过那孩子,吩咐随身带他下去,那孩子以为没事了,对着伯尧上千恩万谢的磕头,伯尧上面容冷峻,这些人在他眼里都是蝼蚁,踩死几只小虫子,又有什么可在意的。

伯尧上正盯着物华天宝看,忽然看到街上有个人十分眼熟,定睛看去,才发现,是他的弟弟伯尧善,这小子这会功夫应该在学堂读数,怎么还在街上逛荡起来。正要大声叫住他,却发现折小子身边跟着两三个模样看起来也是纨绔子弟的少年。四个人围着一个女孩子捉弄起来,那女孩看穿着倒是简朴的很,不像是什么富贵家的孩子,手上拎着一个棍子,气势倒是不输。

女孩看了眼蓬荜楼的匾额,说道:“伯尧善我劝你还是老师一点,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这是你哥哥的酒楼,小心他就在这,让他知道你欺负弱小,小心打折你的腿!”

伯尧善故作很害怕的样子,说道:“哇!我是不是要多谢你的提醒啊,然后立马乖乖的滚回学堂去上课啊!”

而后脸色一变,叫上身边的公子哥:“兄弟们,我哥哥今天去了田间查账,是不在城的,成败就在此一举了,抓住这个大力妹,一会让他尝尝屎香味!“

楼下的人闹成一团,眼看这个女孩被伯尧善给按倒在地,闹得越来越厉害,伯尧上在楼上喊了一声:“伯尧善!”

对于兄长的声音伯尧善是异常的敏感,忽然一抬头,看到了伯尧上,吓的一屁股摔在了地上,伯尧上说道:“这就是你每天上的课?”

那几个公子哥看到伯尧上也泄了气,早就听说伯公对内的威名,伯家人口众多,伯太爷有十房妾室,嫡长子伯尧上下面嫡出的弟弟只有伯尧善一个,但是庶出的弟弟妹妹加一起得有个十七八个左右,父亲是个不爱管孩子的,早早的叫了家产给伯尧上,却也将教育这些弟弟妹妹的活给了他,人多事多,所以,伯尧上对待那些个弟弟妹妹都是行棍棒之礼,年幼的还好,吓唬也就怕了,偏偏这个一母同胞的弟弟是个皮实的,打也不行骂也不行,扶不上墙,你叫他读书,他就跟你说吃喝玩乐,一副混世魔王的样子。

伯尧上带着气下了楼,叫下人扶起那个姑娘,自己抄起那根棍子就冲伯尧善去了,伯尧善吓的要跑,转身撞上伯尧上的随身,又吓的转过了身,伯尧上吼他:“还想跑?”

伯尧上连忙服软:“没跑!没跑!”

伯尧上一棒子打在了伯尧善的肩膀上,伯尧善疼的当场乱跳乱叫,伯尧上打一下还不解恨,还要继续打:“把你出息的,竟然欺负一个姑娘家!”

“哥,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伯尧善叫着。

伯尧上转头对那姑娘说:“你是这皮猴的同窗?”

姑娘点点头,然后借势又继续说了句:“他啊,在学堂老是欺负同学,上课还捣乱,我有个朋友被他欺负,锁在厕所里,弄了一身的屎,大家知道你们伯家财大气粗的都不敢惹他。”

伯尧善听完这些话,立马垂下了头,嘴里念叨着:“完了,完了。”

伯尧上叫来随身,吩咐下人带伯尧善回家,也顺便把那几个狐朋狗友送回家,又叫下人拿了些钱,给姑娘赔了不是,姑娘忙推辞:“我也没受伤,伯公不用给我钱的。”

伯尧上温柔的笑道:“我这个弟弟,被家里宠坏了,方才多有得罪,这钱一来给姑娘压压惊,二来,我想每月给姑娘一些报酬,来看着我这个不成气候的弟弟,我公事繁忙,无暇理他,要是有个刚正不阿的人替我看着他,是我伯某人的福气。”

姑娘被说的脸通红,眼睛盯着面前这个温文尔雅的英俊男子,脑子里都是被夸的那句刚正不阿,笑的就快不能自已,于是接过了钱,说道:“一定不会辜负伯公的嘱托。”

伯尧上微微浅笑,这是随身过来同他说:“公子,回府的马车准备好了。”便准备离开,忽然想到忘记问那姑娘叫什么,于是回头问道:“还不知道姑娘的芳名。”

“芳名?”心脏就要跳出来了。

“何欢。”

伯尧上听后又自顾自的念了一遍,点点头,便离开了何欢喜的视线,只留她一个人抱着钱袋在蓬荜楼的门口吃吃的傻笑:“怎么会有男子这般好看,就连说话的声音也是无比动听。”正沉浸那,突然脑子里闪过伯尧善那副嚣张的脸,浑身打了寒战:“兄弟俩的落差也太大了。”

回到府里,伯尧善跪在大厅,看到哥哥的随身拿了鞭子过来,瑟瑟发抖,不知道自己叫下人去喊爹来,还能不能快点到,要不然,哥哥这个鞭子可不是闹着玩的。

正想着那,伯尧上走了过来,严肃的说:“最好不要让我知道你去找父亲过来了,要是父亲过来了,你会被我打的更惨。”

“没有没有!哥,我哪敢惊动爹啊。”

伯尧上拿起鞭子,正欲挥舞,突然被叫住:“你弟弟又犯了什么事情,让你大动干戈?”

来的人是伯尧上的父亲,此人方脸笑面,矮个子大肚,头发几乎全白,走起路来倒是慷锵有力,却总是称病居在后院,逢人来探,便说将家中大小事务全权交给了伯尧上,而自己如今老了,也是没用,便在后院教教孩子们,与几位妾室好好过日子。

伯尧上这一鞭子抽回的突然,不慎打碎了一盏落地花瓶。

“你这脾气,几何时这般暴躁了?”伯老爷一边说一边用手示意下人快些打扫干净。

伯尧善看到爹来了,连忙跑到其身边,哭丧着脸喊爹爹救命。

不知为何,见到伯老爷,伯尧上的脸色突然不太好了起来。

“时局紧张,阿善过于张狂,儿子怕他会惹麻烦。”

“那也没有你这么教育弟弟的,他年纪还小,做错的事你得教他,不能总是拿起鞭子去打,这样他只会害怕,不会成才。”

“知道了,父亲。”

“哎呦,爹看看你这可怜的样子,真让人心疼,走,你林小娘做了你最爱吃得点心,等你那。”说罢便带着伯尧善欲离开。

不过,走之前,突然问伯尧上:“我听说,你在别苑养了个女子?”

“是。”

“什么来路你查清楚了?”

“查清了。”

“我听说,是个很像初月的女子。”

伯尧上沉默良久,说道:“她就是她,不像任何人,更何况是个死人,父亲不是叫我晦气吧?”

伯老爷哈哈一笑,玩味的说道:“你我父子,爹当然是一切都为了你好,行,你若是觉得没事,爹也就不多说了。”拉起伯尧善的手:“来呀,阿善。

伯尧善不知道爹跟大哥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但,却知道初月,一个让大哥与爹差一点反目成仇的女子。

伯尧上看着父亲离开的背影,一股恨意生出,花园的枫树下的那口井封了,封不住伯尧上的恨。

他叫随身去查查别苑附近最近都有些什么人在,父亲果然还是不相信自己,所以派了人盯着他。

他养外室的消息传进他夫人的耳中,张氏低垂着眉目浅笑,手中的剪刀咔嚓一下剪落了多余的花枝,她是伯尧上求来的,伯尧上并不爱她,因为她海华文昌侯张氏的身份,可她是个庶女,若不是个不受宠的庶女,也不会嫁给伯家,而如果伯家能有更强大的势力,配得上更高身份的贵女,伯尧上断不会娶她。

二人成婚多年,去年张氏才生了一个儿子,这让伯尧上很是满意,有了孩子之后,张氏的心思都在孩子身上,伯尧上事忙,府上的里里外外都靠着她打理,承惠上下,布泽施恩,倒是伯尧上的贤内助,府内上下落得一个贤惠的好名声。

夜里,秋凉露重,伯尧上心里火大,书房还开着窗户,张氏端着刚蒸好的梨子前来,笑着说:“夫君辛苦了。”

原本在椅子上假寐的伯尧上睁开眼睛,看到她手里端着炖盅,说道:“你怎么自己端来了,叫下人就好,我记得你手腕上有旧伤,还是不要端重物的好。”

这些话倒像是关心,可偏偏是伯尧上那种平淡的语气说出来的,张氏心大,不喜欢咬文嚼字,也不愿意过多计较。

“麟官叫乳母哄睡了,我便想着白天你为阿善生了气,来看看你。”

“阿善年纪小,又是被宠大的,免不了有些淘气。”

伯尧上喝着梨子汤,想到这就生气,把碗重重的摔在一边,说道:“他那不是淘气,就在今天,我亲眼看着他要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还听说他在学堂把同窗锁在厕所,泼人家屎。”

“好了夫君,骂也骂了,打也打了,就不要再生气了,你若气坏了身子,伯家上下这百号人都会失了主心了。”张氏宽慰道。

“罢了,我叫人跟紧他,看着他别再惹事。”

“听说海华公三公子萧子柱已经到了灵安,你可去拜访过他?”

“已经去了,他在驿站住下了,说这几日要跟一位朋友呆上几天,叫你不必急着去看他。”

“是什么朋友,你打探了吗?”

“是左丞相的学生,叫文大兴,住在万里草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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