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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安小说网 > 水沉香沉香陶煋 > 第109章 高官厚禄
 
青禾正与侍卫争执不休,图德海恰好经过午门,见是青禾在此吵闹立刻喝阻,青禾抬头看见,急忙喊道:“老图,你来得正好!”

“住口,老图是你叫的吗?来人,给我押下!”侍卫见青禾竟然直呼图公公名讳,更加觉得此人莽撞无礼。

听青禾说完,图德海将青禾安顿在文渊阁便急忙进内向莫临风禀报,并说青禾口口声声说皇上骗了他,莫临风一脸茫然:“我骗了他?我骗他什么啦?”

图德海带路,莫临风进了文渊阁,青禾一见跪下不起,叩首道:“请皇上收回成命,放了我哥哥,不然臣弟就跪死在此。”

“傅荣怎么啦?他不是好好地在宗人府呆着吗?他怎么啦?”莫临风有些茫然。

“宗人府今早升堂,诬指我哥在围场滋扰圣驾,谋刺成安,判决贬庶、流放。君无戏言,皇上您答应过我,绝不为难我哥哥,现在又下旨改判,你不怕食言而肥,贻笑天下吗?”青禾哭诉道。

莫临风脸色一沉说:“我下的旨?我什么时候下旨了?你讲话不要太过份,身为皇族一员,难道不懂得一点君臣礼仪?”

“皇上在护国寺回宫的路上,还要我继续当你是风十三、风二哥,怎么现在又要我行什么君臣之礼?高兴的时候就称兄道弟,不高兴的时候就成了皇帝,有人这样的吗!便宜都让你占尽了!”青禾说到伤心处,就嚎啕大哭起来。

莫临风听完青禾的话,心里顿时有种说不出的难受滋味,也觉得自己好像的确做的是有点不太厚道,但是他堂堂的一国之君怎能向别人道歉?他做不来,于是手脚无措地说:“喂喂!你怎么搞的?一个大男人怎么说哭就哭!”

青禾一愣,停了一下,立刻又哭了起来。

“好啦,不要哭了!”莫临风不耐烦地喝止,这件事情自己不能为别人背黑锅,明明不是自己下的旨!这宗人府的人看来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下令道:“图德海,去把宗人府的堂官们找来,朕要当面问个清楚!”

莫临风把宗人府的众臣宣进来以后,几番询问,终于知道是太后的懿旨改判的。

“朕问你们,你们对此案的内情到底知道多少?如果朕告诉你们,误伤成安的人并非傅荣,你们信不信?”

“皇上这么说,必定是有所根据的,臣等深信不疑。”

“既然如此,傅荣原判撤销,应无争议才是。太后那边有朕扛着,你们不会有事。”

“谢皇上……呃,恕老臣愚钝,这改判,要怎么个判法才合您……才合律法呢?”

莫临风看了站在一边的怀玉一眼,命令道:“图德海,传笔墨!”

展纸醮墨,莫临风一面写一面说:“朕把意思写下,详情图总管会深入说明,尔等回去后照办就是。”

群臣满脸狐疑地退下了。

“图德海,吩咐御膳房准备些吃的。”莫临风瞅了青禾一眼说:“现在还说朕食言,欺骗你吗?你我兄弟间的误会可以私了,不过围场的事,你无论如何是难辞其咎的,该负的刑责你休想逃脱。”

“臣弟甘心受罚,绝无怨尤。风……风二哥,您刚才在纸上写了什么,能不能透露一点?”青禾试探地问,莫临风笑而不答。

点心菜肴送上来了,图德海随侍在侧。

“皇……风……唉,我实在不知道怎么称呼你才恰当。”怀玉纠结地说。

“私底下还是叫我风二哥吧!现在要是君大哥也在该多好。”

“二哥,我真不明白,你身为一国之君,为什么要自贬身份,跑到大街上去跟人结拜?”

莫临风一脸苦笑地诉起苦来:“你以为做皇帝高高在上,很开心吗?我的心情其实是很复杂的。六岁那年,奉先皇遗命登基大宝,从此我的肩膀上就扛着治国平天下的重任。多年来,我一直努力建树,希望不辱使命。但我深居宫中,却又想多多体验平民百姓的种种生活。我想你当初隐瞒自己皇亲身份,也是相同的道理吧。”

“要不是我在围场闯了祸,恐怕这个秘密还不会揭穿呢,那就真是君不君,臣不臣,一塌糊涂了。对了!二哥,你帮我解决了困难,太后那边你怎么办?我不懂,太后为什么要向宗人府施压,改判我哥重刑?”

“此事多半是韵贵人的私心,在太后面前混淆真相。本来她关心自己的弟弟,倒也情有可原,但朕不愿她介入太多宫廷事务,逾越了分寸。”

“看来皇上是不太喜欢她?”

“你知道,母后走到今天这一步有多么不容易,她也许是一生强势惯了,所以自登基以来,我几乎是在太后的压力下成长,学习如何做好皇帝。我尊敬太后,但并不代表我乐于接受她为我安排的一切。太后安排成暖玉进宫,用意十分明显,只是,她们越刻意,朕越是反感。”

“你要自己挑老婆?呃,我是说,您想选自己喜欢的人做皇后?”青禾因哥哥之事已解决,就又调皮起来。

“那当然,朕不是傀儡皇帝,婚姻大事怎么能由别人作主?”

青禾心想:“唉,如果做皇帝的连自己挑老婆的权利都没有,不是比做普通人还不如吗?”不禁轻叹一声,倒是同情起这位皇帝二哥了。

二人又说了会儿话,莫临风还有政事需要处理,所以青禾便识趣的回家了。

解决了哥哥的事情,她一路轻松地回到家,却见一干官兵在大院,见了她就拿着铁链直走过来。

青禾吓了一跳,岂知那官兵原来并不是冲着她去的,而是不由分说地把铁链往她身后白马的马颈上一套。

官兵转头对傅正说:“王爷,先前宗人府错判,如今元凶既已到案,当即释放荣世子,属下等告退了。押下去!”

傅王府众人一头雾水,说不出话来。

原来那天图德海拿着莫临风手谕展示给群臣看,只见白纸上似字非字,只有笔劲十足的写了个“口马”字,众人当场呆住,议论纷纷,图德海笑着说:“各位大人都知道囚犯的囚字怎么写吧?只要诸公用心揣摩,自当知道圣上的意思了。”

其中一名大臣猛然会意:“呃,这囚字去人,以马代之,莫非皇上是想……”见图德海在旁微笑点头,心中便有了主意。

“是了,老夫这就回去,下令缉拿元凶归案!”

慈宁宫内,成泰和暖玉父女跪地饮泣,太后怒气冲冲地说:“真没想到,皇上会糊涂到这个地步!为了包庇傅家,竟不惜违背哀家的旨意,真让哀家寒心。”

“姑妈,现在除了您,再没有人肯替咱们成家说话了……姑妈,您何不亲去乾清宫,找皇上问个明白。”成暖玉虽哭着,却仍口齿伶俐。

“哀家不去!皇上想敷衍了事,哀家偏不依。明日早朝,哀家要亲自上殿,看看他在群臣百官面前如何自圆其说。你们起来!”

太和殿上,群臣正悄悄议论宗人府关进了一头畜牲,这可是越国立国以来,最新鲜滑稽的大事,皇上这玩笑实在开得太大了。

“皇上驾到!”

“太后驾到!”

“怎么太后也亲自临朝?”

群臣参拜以后,图德海宣旨,有奏者出班,但却无人,等了半响,太后轻咳:“咳!皇上,哀家有话要说。哀家听闻宗人府大牢破天荒关进了一头畜牲,想必是皇上做的决定。自从皇上亲政以后,哀家已多年没有上朝了,如今朝廷里出了这么离谱的事,哀家震惊之余,很想听听皇上的道理,相信诸位王公大臣也有同样的疑问才是。”

莫临风不疾不徐地起身说:“母后,即使您不提起,儿臣也要向大家说明原委。是的,是儿臣下的旨意。但显然会有人对朕这样违反常规的决定心有不服。”

莫临风目光扫向成泰:“安世子在围场发生意外,傅王府的确难辞其咎,成亲王爱子心切,力促严惩不法也是人之常情。不过就朕研判,傅荣绝不是蓄意谋刺成安,否则绝不会用刻了自家姓氏的箭矢。此案发生以来,朕常寤寐寻思,若是发生在平民百姓身上,他们会怎么做?受民之托,高高在上的我们,难道愿意看见百姓们为一件单纯的意外,从此怒目相向,水火不容吗?”

众人都觉得皇上说的有理,倒也无人反对。

见没有人有意见,莫临风接着说道:“朕相信,所有为官者,都希望社稷安祥,百姓和乐,偏偏大多数在朝享高官厚禄的,自以为与寻常百姓不同,于是斤斤计较,有仇必报,宁可负人,绝不让自己吃亏。身为国家栋梁,不懂返躬内省,严以律己,宽以待人,如何能树立典范,引领百姓呢?今日宗人府关进马匹,是形式意义大于实质意义,朕想强调的,是先皇常讲的忠恕之道。成、傅两府同为皇亲,又是世交,再说安世子的伤势也已大愈,朕实不愿两家为此事失和,坏了皇城和谐。成亲王,朕的用心,你应能体会。众卿如没异议,以后就不许再妄自议论。记住,维持皇城的和谐是最重要的。”

群臣额首,都觉得莫临风的说话精辟有理,成泰却敢怒而不敢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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