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卖给谁我管不着，反正我不要，就算你白给我，我都嫌沉！”菜贩说完推上车头也不回地走了。
杨富贵气得站在那里干鼓肚子。
菜贱伤农！杨富贵手里攥着菜贩刚给的几张十元钱不住地摇头叹息，杨百合没有察觉父亲的不快，听着随身听，嘴里跟着哼哼着。
又等了好半天，刚刚被菜贩挑剩的那几个西葫芦还是没有卖出去，杨富贵叹了口气，把东西收拾好，开车回家。
走出农贸市场没多远，杨富贵突然把车停在了路边。
“爸，你怎么不走了？”杨百合问。
“把剩下这几个卖了咱们再回去，不然你妈又该唠叨我了。”杨富贵说完又打开车厢，把剩下的西葫芦一个个摆好。
“你这西葫芦卖多少钱？”一个过路的老太太走过来问。
“本来卖三块的，孩子着急回家，您……您给两块钱全拿走。”杨富贵装出一副不情愿的样子说。
“就这几个破西葫芦要两块？太贵了！你要卖五毛我就拿着。”老太太说。
杨富贵摇摇头说：“五毛太少，您给一块吧。”
“我说你好歹也是个大老爷们儿，怎么这么磨叽，卖五毛是五毛，再过一会儿一毛都卖不了！”老太太说完撇了撇嘴扭头就走。
杨富贵刚要叫住老太太再商量商量，忽然神色大变。
“爸，您怎么了？”杨百合问。
“城管！”杨富贵紧张地说。
杨百合顺着父亲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辆城管车停在路边，从车上跳下几个城管队员，把路边一个卖水果的小贩团团围住。其他摊煎饼的、卖菜的、卖小吃的商贩一个个吓得面如土色、四处奔逃，很多水果、蔬菜掉在路上，一时间鸡飞狗跳。
杨富贵让闺女坐好，开着农用车飞奔而去，车厢里的那几个西葫芦滚落老太太脚下。
“真是穷命鬼，刚才要卖给我还能得五毛呢，现在倒好，省了！”老太太笑呵呵地把摔断了的西葫芦放进菜篮里。
“爸，快停车！菜掉了！”杨百合说。
“我知道，不用你告诉我。”杨富贵嘴里说着，车速可没有降下来。
“知道掉了，那你怎么不回去捡？”杨百合问。
杨富贵苦笑着说：“回去捡？要是被那几个大爷逮住了就不是几毛钱的问题了，弄不好你的学费就要泡汤了！”
杨百合吐了吐舌头不说话了。
28
杨富贵开着农用三轮车刚钻过一个桥洞没多远，忽然从路边的警车里钻出四五个身穿制服的警察，为首的大高个儿警察伸手示意他靠边停车。杨富贵刚想掉头跑，后面又有两个人堵住了去路，看想跑已经不可能了，杨富贵只好硬着头皮把车停在路边。
“您好，请出示您的行驶证和驾驶证。”高个儿警察走过来敬了个礼。
杨富贵掏出证件递了过去。
高个儿警察看了看驾驶本又抬头看了看杨富贵说：“您的农用车只能在田间道路上使用，不能开进城里来，按规定罚款二百元。”
杨富贵忽然大笑。
“我说的话很可笑吗？”高个儿警察板着脸问。
杨富贵摇摇头。
“那您笑什么？”高个儿警察扬起脸斜视着他。
“长官，您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杨富贵解释着。
“咱八路军的队伍不兴叫这个，要叫同志。”高个儿警察打趣地说。
“同志，说出来不怕您笑话，这几年种的菜卖不上价，我一大清早拉了一车西葫芦过来，五分钱一斤！才五分钱！一个晚上我都没卖够二十块钱！您张嘴就要罚我两百！您不觉得可笑吗？”杨富贵心里酸酸的。
高个儿警察面无表情地说：“我一点儿都不觉得可笑！您卖多少钱跟我们没有关系，我个人对您的情况深表同情！但同情归同情，您违反了机动车管理规定就得接受相应处罚！小妹妹，你怎么不替你父亲求情？”
杨百合摇头：“不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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